王面点了点头，他也感觉到了。
这些怪物的行动虽然疯狂，但隐约间似乎有着某种协同性，更像是……
一支受到过指挥的散兵游勇。
“联系天平他们，询问他们那边的情况。”
王面对负责通讯的队员说道。
队员立刻尝试呼叫，但耳机里只传来一阵滋啦的杂音，过了几秒，才断断续续传来天平的声音：
“……队长……我们这边……也遇到了大量……正在向……方向……受伤……”
信号极其不稳定，但传达的信息让王面心头一沉。
“收到。优先保证民众和自身安全，必要时向临时政府大楼方向靠拢。”
王面回复道，
“我们这边找到两名幸存者，处理完现场后即返回。”
结束通讯，王面的目光再次投向血雨迷蒙的远方，这片黑暗笼罩下的城市，正在变成一个巨大而危险的狩猎场。
“带上幸存者，我们回去。”
两名守夜人队员小心地将固定好伤腿的老奶奶抬起，青年则在一旁搀扶。
队伍再次启程，沿着来路，踩着血水和尸骸，向着临时政府大楼那在黑暗中隐约可见的轮廓前行。
……
脱离了被血雨与黑暗笼罩的地面，悬浮于东京上空的“净土”，本应是这片混乱“人圈”中最后的洁净与秩序之地，然而此刻，这座空中堡垒，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旋涡和关在凭借旋涡的禁墟，登上了这片悬浮的领域。
净土内部的光线依旧稳定，源自其独立的能源核心，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雷兽自毁引发的Emp冲击对这里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核心能源线路过载烧毁了17%，备用系统启动了，但输出不稳。网络中转节点的物理损伤比较麻烦，至少有三十个主要信号放大器需要更换或修复。”
关在语速极快，他的双手在悬浮的主控光屏上化作残影，无数流动的代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不断调整、修复着“净土”内部复杂的系统。
他偶尔会抬手对着某个闪烁着红光的故障节点凌空一点，那处的线路便如同被无形之手梳理，短暂地恢复稳定。
他以近乎规则层面的力量，强行维系和修复着这片脆弱的孤岛。
旋涡在一旁协助，他的禁墟此刻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紫色漩涡在他身边开合，精准地将关在标记出的损坏元件从废弃备件库中“吞”出，再“吐”到维修点位，大大节省了来回奔波的时间。
“左舷稳定器功率输出降低5个百分点，可能外部结构有损伤。”
关在头也不抬地说道，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
“砰！轰隆——！”
沉闷而连续的撞击声，混合着某种金属扭曲声，猛地从“净土”的顶部外壳传来。
整个圆碟形的结构随之发生了明显的摇晃，内部灯光一阵明灭不定，控制台上一些未固定的工具和零件被震得滑落在地。
两人动作同时一顿。
“上面有东西。”
旋涡猛地抬头，望向不断传来撞击和刮擦声的天花板。
关在分神调出一面外部监控的光屏，画面因干扰而布满雪花，但依旧能模糊地看到，在“净土”弧形的顶部外壳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红色身影。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放大扭曲的昆虫，有的则保持着部分哺乳动物的特征，与地面上那些肆虐的尸兽、寄生体同源。
它们正用利爪、骨刃甚至腐蚀性的粘液，疯狂地攻击着“净土”的外壳，坚固的合金板在它们的撕扯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片和火星随着它们的动作不断崩落。
不断有新的怪物如同下饺子般，从更高处的、被血雨染红的漆黑天幕中坠落，重重砸在“净土”顶部，带来新一轮的冲击和震动。
“是受到异常能量吸引，还是单纯的随机坠落？”
关在能感觉到，随着每一次沉重的撞击和更多怪物的聚集，“净土”整体的平衡和结构完整性正在被持续削弱。
“再这样下去，平衡系统迟早会过载，外壳结构也有崩溃的风险。”
关在快速评估着。
“净土”若是从这高空坠落，其本身的质量和内部可能引发的二次能量爆炸，对下方本就岌岌可危的东京都无疑是毁灭性打击。
而他的维修，正处在最关键的阶段。
他正试图通过“净土”的核心服务器，强行重新连接并校准地面所有残存的网络通信线路和整个电力系统的控制权限。
这是一个精细且不能中断的过程，稍有不慎，不仅前功尽弃，还可能引发系统反噬。
他无法抽身。
旋涡看着头顶不断震落灰尘的天花板，听着那越来越密集、像是近在耳边的嘶吼和撞击声，又看了看全身心投入、指尖在代码流中几乎舞出幻影的关在。
他的脸上，平日里跳脱活泼的神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关在身边。
“关在前辈，”
旋涡开口，声音比平时沉稳了许多，
“后面的修复工作，你一个人能行吗？”
关在敲击代码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过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旋涡说道：
“你想干什么？”
旋涡抬起手，指了指上方，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容说道：
“总不能让那些东西一直在咱们头顶上蹦迪吧？太吵了，影响前辈你干活。我去解决。”
关在沉默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那些怪物散发出的混乱而暴戾的气息，数量绝不在少数，旋涡的实力不俗，“噬涡”攻防一体且极其灵活，但独自面对如此多的敌人……
“能行吗？”
关在最终只问了三个字。
旋涡收敛了笑容，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放心吧，关在前辈。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他顿了顿，补充道：
“清理垃圾，我可是专业的。”
关在不再犹豫，点了点头，重新将全部注意力投回到光屏上奔腾的代码流中，只留下一句简短却无比郑重的话：
“小心。别逞强。”
“明白。”
旋涡咧嘴一笑，不再耽搁，他转身，快步走向通往上层甲板的应急通道，一个深邃的紫色漩涡在他面前凭空展开，将他吞没。
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净土”顶部，那巨大圆弧形外壳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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