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抬头看见她惊喜的神色，心底有点意外，他本来是随口一提，倒是没想到她对驯养过的盘角牛感兴趣，毕竟以她的能力，轻轻松松就能狩到野生的盘角牛。
“驯养过的盘角牛价格高吗？”凌承恩问道。
白溪思考了一下：“比已经死了的猎物要贵一倍，但比盐石的价格便宜多了。”
“一只成年的公牛大概要4蓝晶，成年母牛会贵一些，大概5蓝晶一只。如果是已经受孕的母牛，大概6到8蓝晶。”
“雷牛部落很少将怀孕的母牛卖出，这个月应该是和其他部落一样，削减了春狩的猎物数量，但看着盐价又涨了，所以才决定把驯养过的盘角牛卖出去一些。”
凌承恩：“这种驯养过的动物，我们自己可以饲养吗？”
白溪点点头：“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但这个和被驯养的动物生活环境相关，比如盘角牛这种动物，如果雪狼部落放到红岩沟壑，肯定是养不活的。”
“还有和饲养盘角牛的兽人有关，大多数动物其实都是很敏锐的，像你兽形是薄山巨虎，对这些动物有着天然的威慑力，如果盘角牛养在你家门口，它们大概率会食欲不振、焦躁不安，母牛可能会出现流产的情况，或者停止进食，把自己给活活饿死。”
白溪：“所以大多数兽形比较凶猛的兽人，都不会选择饲养猎物，而是会直接杀了吃掉，需要的时候再去狩就可以了。养动物反而是最麻烦的，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
凌承恩只是轻轻挑了下眉梢：“我想试试。”
白溪不太清楚她的打算，但见她感兴趣，便多问了一些：“那你打算要怀孕的母牛，还是带着牛犊的母牛？”
怕她不太懂，白溪仔细说了一下。
盘角牛和大部分牛一样，一年有两次繁育期。
春季和秋季，每次都会持续20天左右。
母牛怀孕周期一般是九到十个月。
所以如果是去年春季繁育的，现在已经产下了小牛犊，去年秋季繁育的母牛，现如今是怀孕待产状态。
“他们想出售几只？”
白溪：“不多，但也不算少，二十只肯定是有的。”
凌承恩思考了一下：“雷牛部落离我们石林远吗？”
“不算远，如果以我们的脚程，半日就能一个来回。但如果要赶着驯养的盘角牛，怕是单程就得一个日夜。”
凌承恩点点头：“吃完早饭，你带我去和雷牛族长谈。”
刚巧昨天出售了不少的物资，因为削减了购买盐石的比例，所以他们手里的蓝晶还有不少。
实在不够，可以将空间中苏康的东西出售一部分。
反正白得的，早点花出去才安心。
凌承恩见白溪喜欢吃这种白交盘鱼，干脆又给他片了满满一大盘紧实的鱼肉，拿着从物资队翻出来的一些蒜头，直接捣碎加了些催生出来的辣椒圈和盐粉，又取出一个竹筒，将里面金黄色的液体倒了些，搅拌了一下递给白溪。
“试试看，我昨天回来前淘到的好东西。”
白溪：“怎么弄？”
“蘸料，把肉在小碟子里蘸一下再吃。”
凌承恩自己也拿了一片，直接往里蘸了蘸，直接丢进了嘴里。
酸，辣，咸。
三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一脸痛快道：“总算吃到点像样的东西了。”
虽然鱼脍可能有寄生虫，但兽原上的兽人之前都是生啃猎物，鱼也是直接生吃，她这种片一片，再配点蘸料……已经是对食物的极大尊重了。
白溪吃的第一口，就被辣味儿呛得面色通红，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探头就往外冲，还一边跑一边咳嗽，跟尾巴着火了一般，火急火燎地冲出岩洞。
凌承恩放在手边的竹杯都没递出去。
这杯子放着干净的水，就是怕他吃辣不习惯，特意给他准备的。
凌承恩无奈地摇了摇头，揭开锅盖后，将桌上的盐粉往里撒了一些，用大勺子在锅里搅拌起来。
鱼骨上的鱼肉，轻轻一碰就落入锅中。
锅中的鱼汤飘着成淡淡的油光，但汤底是很漂亮的奶白色。
她随手将清洗过的雪菜切碎，直接丢入了锅中。
随着热汤翻滚，鱼骨被捞出，香气越飘越远。
很快就有几个睡醒的兽人跑到她这边来围观，熟练地掏出了昨天准备的碗筷，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浓汤。
说实话，其中几个兽人原本是很不喜欢吃鱼的，但自从吃过昨天的熟食后，对这种腥味儿比较重的鱼肉，他们也逐渐接受良好。
少族长就是神啊！
能将一切化腐朽为神奇。
天色大亮，所有人都彻底清醒了。
外面的雨水也终于停下来了。
凌承恩将手中的勺子递给惠冬陵，让他给排队的兽人打汤，又把分鱼肉的工作交给了冈风，看着冈风直接将鱼肉整齐切分，直接放在被水冲洗干净的阔叶上，轻轻点了点头。
片鱼肉有点麻烦，五十多人呢，每个都帮忙片肉，不知要弄到什么时候去。
所以这种办法比较好，整块鱼肉切分好，剩下的就自己去片。
至于蘸料，凌承恩配的不多，因为担心很多人初次尝试受不了，所以都是五人共用一个小蘸碟，里面的蘸料并不多。
凌承恩准备出去找白溪时，才发现他面色通红，头发湿漉漉地往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弄成这样？”她疑惑道。
白溪耳廓和脸，甚至脖子都是红的，抬眸时那眼神幽怨的……凌承恩稍微有那么点心虚：“我没想到你吃不了一点辣。”
其实她弄的辣椒并不多，不过昨天青川催生出来的辣椒确实辣度比较高。
白溪声音嘶哑道：“我刚刚差点儿以为嘴巴和嗓子着火了。”
所以他往外跑，最后直接化作兽形，飞去了附近的河边，将整个脑袋都埋在河水里好半天，才敢把头抬起来。
凌承恩震惊地看着他，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看来咱们吃不到一起。”
她口味偏重，白溪明显是那种一点辣都碰不了的人。
白溪：“我去打份汤，你等我一下。”
虽然河水喝了不少，但鱼汤他必须得尝尝，毕竟今天的火是他烧的呢。
凌承恩是边做边吃，所以饭做好后，她就吃的差不多了。
手里端着的鱼肉和汤，是给常天辰准备的。
因为他要守着物资和贝娅，没办法离开山洞，所以凌承恩决定稍微对他好点。
重真则是还在睡，凌承恩将给他留的汤和鱼分出来，放在了空间内。
抓着一脸餍足的白溪，去雷牛部落谈买牛的事宜。
她确实打算买牛，因为石林如果也能养牛，那就说明也可以养其他动物，到时候只需要准备好足够的草料，并为动物搭建好合适的避寒屋棚，寒季缺少食物的困境就能得到缓解。
白溪见她摸不清楚方向，认命地带着她找到雷牛部落驻扎的山洞，简单为她和雷牛的族长引荐后，就安安静静地环臂站在她身后当背景板，观察着她和雷牛族长之间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
最后凌承恩定下了十只母牛和两只公牛，其中四只母牛带着小牛犊，还有四只母牛怀崽了，产崽时间预计在六七月份。
凌承恩出手大方，不过提了个比较麻烦的要求，让雷牛部落的人送货上门。
因为她没空带着十几只盘角牛，溜溜达达地往回赶。
后面还要去搞事情呢，哪里有空去接送家畜。
雷牛族长对她的要求有些不解，但她算是大客户，所以提一些要求也正常。
“买牛这件事，保密。”凌承恩着重强调。
雷牛族长拧眉道：“可是如果我们将牛送去，你们不付钱怎么办？”
凌承恩将腰后挂着的另一个兽皮袋取下：“这是一半的定金。”
“你们将牛送到，我会付剩下的尾款。做生意讲究的是个诚信，我信任雷牛族长的品行，所以愿意先付一半的钱。”
“如果你还是怀疑我要骗你的牛，那这生意势必是做不成的。”
雷牛族长人高马大，头上还顶着一对金红色的雷纹大角，个头至少有两米五，低头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凌承恩，鼻翼轻轻翕动了两下，接过她手中的兽皮袋，打开清点了一些蓝晶贝。
他点头道：“凌少族长果然是咱们兽原上最有魄力的雌性，这桩生意我老雷做了，货到付剩下一半的钱。”
“不过为什么这桩生意要保密？”
凌承恩看了眼外面：“因为前一天晚上，有部落伪装成流浪兽人偷我们的物资，被我收拾了一顿，且损失不小。如果你对外说这些牛是送到石林的，可能半路就会遇袭。”
“到时候牛被劫走，或者被泄愤杀掉……无法准遵守约定将盘角牛送到石林，头疼的可就是雷族长了。”
雷牛族长立刻瞪圆了一双牛眼，眉头也立刻竖了起来，微微欠身道：“多谢凌少族长提醒，如果真弄成这样，我老雷可真就是部落的罪人了。”
十几头牛，其实想要狩到也不难。
但这些牛是部落里的雌性和幼崽辛辛苦苦割草养大的，并不是外面野蛮生长的野牛。
这些牛要是没卖出去，还半路被人给泄愤杀了……
雷牛族长想想都气得七窍生烟。
送走了凌承恩，雷牛族长将此次随行的族人叫到一起，严肃地告诫了族人不可泄露买家的信息，在牛没有送到之前，谁都不能松懈。
凌承恩也不是要求现在就送，只要十五天内能将所有牛安全送到就可以。
……
回到驻扎的岩洞时，惠冬陵已经将厨具都清洗干净，并将其归还。
第二天继续交易。
他们带来的猎物和兽皮不少，昨天没有换完，今天要继续。
除了盐石与一些石林附近不产的药材，剩下的凌霄让她看着来。
因为重真在休息，凌承恩便和白溪一起，将整个西玛天谷互市都逛了个遍。
甚至将每个部落特产什么，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白溪见她最后停在青云兔族的摊位前，疑惑道：“你要买萝卜？”
青云兔族的摊位前，人迹寥寥。
主要是这个部落的兽人，吃素。
所以他们的特产只有萝卜和各种草，还有一些打理的比较好的药材。
“这些药材……”凌承恩蹲在摊位前，看着摆出来的样品，抬头看了眼蹲坐在摊位后的超大号青灰色兔子。
青云兔族多少是有些与众不同，互市上大部分的兽人都保持着人形，有喜欢的兽形的，也只是显露出了少许的动物特征，很少见以兽形谈交易的兽人。
比如，雷牛族长的那对大角。
不过青云兔族的人却独树一帜，大部分都是兽形状态，懒散地蹲在摊位附近，有些干脆拿着根萝卜嘎吱嘎吱地啃着，就算有兽人从摊位前经过，也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凌承恩抬头看着拿着根水萝卜啃的大兔子，问道：“这些药材是你们自己种的吗？”
啃了半根萝卜的兔子歪着脑袋打量了她一会儿，鼻头忽然蠕动了几下，那双牲畜无害的眼睛微微睁圆：“你是虎族？”
凌承恩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行吗？你们卖东西还分种族啊？”
“不是，不过虎族喜食肉，不是不吃萝卜吗？”
“所以我问的是药材。”凌承恩无语道。
大兔子：“可你一直盯着我手里的萝卜。”
凌承恩：“……”她只是没见这么大的兔子，啃萝卜啃得这么入迷。
真不是她少见多怪。
这只青云兔至少有一米多高，看起来毛发特别密实，身上肉还多，蹲着就能看到腰间的游泳圈，两颗大板牙白得晃眼，从头到尾发出嘎吱嘎吱，嘎吱嘎吱的声音……
看着莫名有点解压。
“药材有些是种的，有些是山上挖的。”大兔子一只手拿着大萝卜，一手在身上的毛毛上蹭了几下，把掌心的萝卜汁擦干，从屁股后面摸出另一根水灵灵的萝卜，“这个，送你。”
“看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凌承恩看着递到面前的萝卜，洗得特别干净，连颗泥点子都看不到。
“放心，我没有压在屁股下。”大兔子以为她嫌弃，站起来往旁边挪了两步，露出了身后半米高的萝卜堆，“都洗的干干净净呢，卖不出去，我们就打算自己吃了。”
来参加互市是族长要求的，但没有卖货指标啊。
反正每次来互市都是换盐石，盐石昨天就买好了，今天明天都可以快乐地摆烂。
凌承恩接过萝卜，有些无奈道：“谢谢。”
“不用谢。”大兔子就地坐下，将那堆放着的药材推到凌承恩跟前，“这些药材不是卖的，族长要求换。”
“我们比较缺止血类的药材，你要是有可以拿来看看，适合我们就换哦~”
“不适合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少换一点点。”
大兔子举起爪子，语气随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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