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裴云槿烫伤：“你知道当时的你，有多么明亮耀眼吗？像太阳……不，比太阳还要温暖，还要珍贵！所以，我想把这抹太阳，带到我的世界里来，我要你……永远照亮我。”
裴云槿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近乎偏执的狂热和深情震慑住了。
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只有一片空白。
她茫然地、带着一丝无措地小声开口：“可……可你说的这些……我……我都没印象……”
卫澜眼中的狂热并未因她的话而熄灭，反而化作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独占欲的温柔。
他轻轻摇头，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声音低沉而笃定：“无妨，我记得，便好。”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裴云槿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执念，只觉得一股寒意，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加彻骨地，渗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他记得，便好……
这意味着，她的意愿，她的想法，在他那由黑暗和执念构筑的世界里。
似乎……
并不重要。
卫澜那如同深渊般沉重又带着病态炽热的目光，牢牢锁在裴云槿苍白的脸上。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偏执：“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
裴云槿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明白？
她其实并没有完全理解他那种近乎疯狂地将她视为唯一救赎的逻辑。
那种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执念，让她感到窒息和本能的恐惧。
但她知道，此刻的明白与否，关乎她的安危。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瞬间做出了最识时务的选择。
她缓缓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点了点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如同点燃了卫澜眼中沉寂已久的火山。
狂喜瞬间淹没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所有的阴郁和冰冷仿佛都被驱散，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激动和急切。
“那既然如此！”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甚至带上了一丝少年般的雀跃。
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急切地问道：“我们现在就成亲？好不好？”
“为……为何如此急切？”
裴云槿被他的迫不及待吓到，声音带着惊惶。
卫澜的眼神立刻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因为只有你我成亲，你才会名正言顺地、永远地留在我身边！你才是我的！”
他随即像是怕吓到她，语气又放柔缓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保证。
“但是你放心，你还小，才十三岁，我绝不会在你不愿意的时候碰你一根手指头，我可以等，等到你长大，等到你什么时候愿意接纳我，我才会……我向你保证！现在成亲，只是……只是想让你能名正言顺地时刻陪着我，让我能看着你，守护你……你可愿意？”
裴云槿的心沉到了谷底。
愿意？
她怎么可能愿意？
被一个满手血腥、偏执成狂的男人强行掳走，还要被迫成亲？
这简直是噩梦！
可是，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她却死死咬住了下唇，不敢吐出半个字。
她清晰地看到卫澜眼中那份狂热背后潜藏的、不容违逆的偏执和危险。
她毫不怀疑，一旦她摇头，这份看似柔情的保证会瞬间化为戾气。
她不能激怒他！
她必须拖延时间，等待哥哥和叶姐姐到来。
巨大的恐惧和理智在脑中激烈交战。
最终，求生的本能和对救援的期盼压倒了所有的抗拒。
她再次艰难地、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细若蚊呐的字：“……好。”
这一个字，如同天籁！
卫澜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纯粹的喜悦笑容。
那笑容甚至冲淡了他眉宇间的阴鸷，让他看起来像个终于得到心爱之物的少年。
但在他狂喜的笑容里，裴云槿却看见自己被绞碎的倒影。
梳妆镜中映出房中两张脸：一张是恐惧，一张是疯魔。
卫澜兴奋地在原地几乎要踱步，巨大的幸福感让他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然而，狂喜的浪潮稍稍退却，一个阴暗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钻出。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危险。
紧紧地盯着裴云槿，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冰冷的探究：“等等……你跟那个江砚辞……是什么关系？”
裴云槿心中猛地一跳。
强压下瞬间涌起的慌乱，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甚至微微蹙起眉头，用一种带着点疑惑和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没什么关系啊，只是世交罢了，我们长辈之间关系亲近，所以两家才走得近些而已。”
“是吗？”
卫澜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审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看来……是我误会了？”
误会？
裴云槿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猛地抬头看向卫澜，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惊骇：“是……是你！那晚要杀江砚辞的刺客……是你！”
卫澜没有否认，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坦然承认：“是，你们去江陵赈灾，我一直远远跟在你们身后，看着你们……那般亲密，谈笑风生……”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嫉妒和戾气：“我便想杀了这个碍眼的小子！让他永远消失！”
他的目光再次紧紧攫住裴云槿，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她对江砚辞的真实情感。
裴云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强迫自己迎视着卫澜那双充满占有欲和杀意的眼睛。
语气更加肯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耐：“你的确误会了！我才多大？再说，我对他……确实没有那种心思。”
她并未说谎，她对江砚辞的确没有男女之情。
这句话似乎终于取信了卫澜。
他眼中的戾气和探究慢慢散去，重新被满足和喜悦取代。
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甚至愉快地扬起了嘴角：“那就好。”
仿佛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他心情大好。
看向裴云槿的眼神再次充满了柔和的期待：“那……我这就去准备……准备喜服，我们今晚……就在此拜堂成亲！”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兴奋。
裴云槿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但她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是顺从地、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卫澜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脸上绽放出纯粹而满足的笑容，如同得到了全天下最珍贵的承诺。
他脚步轻快，几乎是雀跃着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仿佛要去准备什么盛大的庆典。
直到房门被轻轻关上，确认他的脚步声远去，裴云槿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猛地一松。
她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虚脱般软倒在床榻上。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深深的恐惧。
无论怎样……
都先不能惹怒他！
努力拖延时间再说。
她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是在坚定求生的信念。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害怕，无声地在心底呐喊。
哥哥……叶姐姐……
你们快来啊！
槿儿……
真的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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