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自水龙头流淌在贾家的一个大盆里，她一边从何雨柱的大盆里挑拣衣服，一边扭头对何雨柱说：
“柱子，我们孩子从小就知道知恩图报，谁对他们好，他们肯定会好好报答。你给他们带了一口吃的，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轧钢厂来说是剩菜剩饭，但对我们孩子来说，就是一口救命的吃食，做人，不能忘本！”
秦淮茹故意在“剩菜剩饭”上压了重音，又在“不能忘本”等一大爷金句上拉长了尾调。众邻居纷纷低头不语，各自忙开，一大爷听完，如饮琼浆：
“柱子，你秦姐都这么说了，棒梗也都10岁了，帮他何叔扔几个东西，都该不在话下，你可记得别把要留下的东西扔在墙角，别自己臭烘烘的，也被棒棒小当看成垃圾丢掉了。”
众邻居又是一阵笑。
何雨柱挠挠头，说道：
“贾家嫂子，那好吧。那就麻烦你们家了。晚上我再给你们带点儿剩菜剩饭，不过，我可提前说好了啊，要是今天没有剩的了，你们可别埋怨我啊！”
说完，何雨柱作势和旁边的棒梗和小当眨了眨眼，棒梗举了举自己小胳膊，示意自己有力气。
一大爷接着说：“柱子，你既然今天这么早都起来了，那和我们几个一起上工吧，早点去单位也好。”
何雨柱想到中午想去供销社买自行车，于是答到：
“好嘞，那我以后也都早起，早点去上班去。”
一大爷更是高兴，回头和一大妈说：“巧芹，你赶紧回灶上再蒸上两个窝窝头，一会我和柱子一起吃点。”
一大妈笑应着回去，何雨柱听闻早餐也有了着落，虽然到食堂也能吃，但有人关心早饭，有人帮忙洗衣，有人帮忙收拾家务扔垃圾的感觉实在太美好。
何雨柱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四合院的邻居，只在低头笑，没人多说什么。毕竟早晨的时间金贵。
何雨柱又一次坐在了原来贾东旭的位置。今天，阳光依旧从斜刺里扎进屋子，照在了一大爷尖锐的短发上，黑、白、银三色的短发依旧如刀。
但今个心情好，情绪佳的何雨柱，并没有像昨天那样觉得刺挠。虽仍有不舒服，但两口香甜小米粥下去，什么也都不记得。
一大妈看着这爷俩吃饭，就像看自己家老伴和孩子，自己安安静静就坐在炕沿，似在缝补着什么，低头缝一针，抬头看一眼，满眼满眼都是柔情。
何雨柱似是知晓一大妈在看着自己，只觉得入口的窝窝头甜丝丝，棒茬子粥都不剌嗓子。
饭后，两人自然的把碗留在桌上，起身上工去了。
院子大门口，已经有二大爷和几位龙套邻居，等着一起往轧钢厂去上工。
临行，何雨柱鬼使神差回首向中院看去，透过穿堂，看到水池边，秦淮茹正带着三岁的小当，似在玩水，似在洗自己的衣裳，棒梗正被奶奶收拾利索，要去当一名光荣的小学生。一切都充满了朝气和生机。
秦淮茹似有所感，撇头看见了何雨柱的注目，投以温柔一笑，发丝在阳光下闪光，微微隆起的肚子更是风韵。忽闻有人招呼，何雨柱赶紧扭过头，听从一大爷的招呼，随着众人快步向厂子里走去。
食堂主任老孙，50多了，本是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年纪。
这几年，通过好几次尝试，老孙知道自己该是已经断了继续上升的路。但食堂主任又是一个惯有油水的活儿，尤其是刚刚过去的灾荒年，各路妖魔鬼怪，就越发总爱盯着自己屁股底下的宝座。
这几年，但凡有任何机会，老孙都会积极表现，时时刻刻表现的自己是那么“想进步”。无非是想表现出自己对这个食堂主任位置没有那么念栈。省的被人抓住痛脚，反攻倒算。
每次无论机会大小，自己都要去争一争。万一争上了，用食堂主任这个四处引火的肥缺换到晋升，自己没有太大损失。
竞争失败了也没所谓，自己积极表现还可能能博个领导安慰，至少能让自己在这肥缺位置上继续坐下去。
至于在食堂内，和厨师班长傻柱的纷争，在老孙眼里无非是一个笑话。
一个没有后台，压根不懂职场、还没开悟想法的憨逼厨子，对自己一个实权主任，是不可能有任何实质利益冲突。反而，放任这么一个憨货在后厨整日里“为非作歹”，还能大大的降低对手对自己岗位的觊觎之心。
可现如今，局势有了巨大变化。
首先，傻柱的菜，突然变得断崖式的好吃了，昨天杨副厂长的招待餐，自己偷吃了两口，不说和以前的手艺天壤之别的，至少也是云泥之差。以往自己留着这个“刺头”，并不是招不来同等水平的厨子，而是留着当自己有容乃大、海纳百川的标杆。
可昨中午，傻柱表现出来的小灶水平，自己咂摸半天，还真已经不是自己就能招揽的。
更重要的，是以前这傻子，几乎逢人就怼，别说自己小小的食堂主任，就连后勤大主任李怀德，也能不管不顾开炮，可昨日傻柱表现的却像个官场老油条，都会隔着拐弯捧人了。
傻柱的手艺更高了，说话更有内涵了；昨下午还趁杨厂长高兴，从后勤搞走了难得一见的自行车票，说明厂长这个级别的人物都对傻柱刮目相看了。这厨子不研究菜谱开始研究兵法了！
傻柱昨日几番示好，自己如果再不做改变，可能就交恶了这个日益隆起的后厨大人物。
眼看这傻柱凭借手艺和口才，眼瞅马上起了势，自己再去阻拦，会不会是螳臂当车？自己以往和柱子，多数都是口角意气之争，俩人并没有化不开的利益冲突，现在豁出一切去阻拦，是不是殊为不智？
眼下，在自己手里捏吧捏吧，能甩的只有两张牌，一虚一实。
虚的是可以立即给傻柱派官儿，当自己副手，食堂副主任的虚衔。一个月能从食堂班长补贴2元到食堂副主任，补贴5元。因为还是工人岗，属于厂子自己给的，所以审批极快，自己报给后勤主任，就能立即生效。好处是下午就能办好，坏处是昨天他被厂长表扬，今天自己上杠子给升官加钱，这太败人品，自己和他斗了多年，领导一夸他，自己就给涨工资，以后自己这老脸往哪里放！
再一个“比较实一点”。就是正经八百的靠他傻柱自己参加考“厨师七级”。如果顺利考下来，报到厂里劳资科，职级工资能增加4、5元。届时自己再把食堂副主任的副职虚衔送上，好上加好的同时，这个虚衔还又能加几块工资，还没有人有资格叽歪。
可是，无论是虚、是实。这傻柱子这愣怔脾气，眼下真需要自己拿主意投本钱的时候，自己真有点拿捏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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