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交易，在确认了大致价格区间后，才悄然展开。
他避开人流最密集处，选择了一个位置相对偏僻、摊主是个沉默寡言、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气息在锻体圆满徘徊的中年汉子摊位。摊位上东西不多，但几株用玉盒盛放的“冰晶草”和那块温润的“青髓玉原石”品相尚可。
李天没有废话，直接解开包裹，露出里面被苔藓包裹的冰晶草和用软布缠好的青髓玉原石。
刀疤脸汉子眼神微凝，拿起冰晶草仔细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青髓玉原石，沉声道：“冰晶草，寒气尚纯，但年份浅了些。青髓玉，个头小，水木灵气还行。你想换什么？”
“培元丹，下品灵石。”李天言简意赅，声音刻意沙哑。
“冰晶草，一株换一瓶培元丹。青髓玉，换三十块下品灵石。”刀疤脸报价。
“冰晶草寒气虽纯，但炼制寒属性丹药损耗大，一株一瓶半。青髓玉水木灵气精纯，可做小型聚灵阵眼，三十五块灵石。”李天语气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
刀疤脸目光锐利地盯着李天伪装出的平凡面孔，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虚实。两人无声地对峙了片刻。
最终，刀疤脸似乎觉得李天的底气不似作伪，且东西确实是他所需，缓缓点头：“冰晶草一株一瓶，青髓玉三十二块灵石，不二价。要换就换。”
“成交。”李天干脆利落。
三株冰晶草换得三瓶贴着“百草阁”标签、丹气尚可的“培元丹”。那块拳头大小的青髓玉原石则换来了三十二块闪烁着温润蓝芒、灵气精纯的下品灵石！李天小心地将丹药和灵石收入怀中特制的内袋，心头微定。基础资粮到手！
接下来的目标，才是重中之重——那些蒙尘的“库藏”。
他不再关注那些灵气四溢的丹药或寒光闪闪的兵器摊位，而是将目光投向集市最边缘、最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几个摊位格外冷清，摊主或昏昏欲睡，或一脸麻木。
摊位上堆放的，大多是些残破不堪、沾满污渍的薄册、卷轴、甚至散乱的竹简和龟甲！书页泛黄发黑，字迹模糊不清，封面要么脱落，要么只剩一角，内容更是五花八门，拳法、掌法、腿功、粗浅吐纳术、残缺阵法图录、甚至还有一些看不懂的鬼画符…大多灵气全无，如同垃圾。
这些，便是武者眼中的“废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往往被摊主当作添头或打包贱卖。
李天如同发现宝藏的拾荒者，开始在这些“垃圾堆”里耐心地翻捡。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显得有些笨拙和犹豫，符合一个囊中羞涩、想捡漏的底层散修形象。
但那双隐藏在斗笠下的眼睛，在百倍速度带来的超强视觉与感知下，却如同最高精度的扫描仪，飞速掠过每一本残卷的封面、扉页、乃至残存字迹的笔画和纸张的质地！
《狂风快剑》（残）：封面只剩一半，内页缺失近半，剑招图录模糊不清，口诀错漏。百倍感知下，李天捕捉到其核心“快”字真意残留的一丝轨迹，以及几处独特的运劲转折点，虽残缺，但“快剑”的骨架尚存一丝神韵。
《龟蛇盘》（残）：一本讲述防御卸力技巧的粗浅功法，只有前半部，后半部关键心法缺失。图录简陋，口诀浅显。但百倍感知发现，其描述的某种腰胯协同发力的“盘”劲，与他化境基础长拳中的“铁锁横江”有异曲同工之妙，可相互印证。
《地火引》（残篇）：几张焦黑的残页，似乎是某种引动地脉火力或炼制火属性符箓的粗浅法门，内容错乱不堪。百倍感知却从那些烧焦的符文残留中，“嗅”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古老纯粹的火行韵律！
《灵猿百变身法图谱》（散页）：几十张散乱发黄的纸页，画着各种猿猴攀援跳跃的简陋图录，旁边配着寥寥几语，大多残缺不全。百倍感知下，李天却从那些凌乱的线条和断句中，捕捉到一种极其灵动、违背常理的发力技巧和重心转换方式，隐隐与他化境草上飞的“意”有所契合！
还有《五毒掌》（缺心法）、《碎石拳》（更粗劣版本）、《基础阵法图解》（残缺错漏）、《基础炼器》（残缺）、《基础炼丹》（残缺）、《古篆辨识初解》（残破）…种类繁杂，五花八门，无一完整，价值低廉到令人发指。
“老板，这些…怎么卖？”李天在一个堆满破烂书册、摊主是个打着哈欠的干瘦老头的摊位前停下，指着那一堆混杂的残破秘籍，声音带着试探。
老头瞥了他一眼，懒洋洋道：“一堆破烂，占地方。你要？给五块下品灵石，全拿走。”
“五块？”李天脸上露出夸张的肉疼表情，“这也太贵了！这些…这些能当柴火烧就不错了！一块灵石，不能再多了！我拿回去糊墙！”
“糊墙？你小子不识货！这里面说不定就有绝世神功！”老头瞪眼，随即又泄了气，挥挥手，“两块！两块灵石，爱要不要！再少就留着垫桌脚了！”
李天装作极度纠结，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从怀里摸出两块刚换来的、还带着体温的下品灵石，拍在老头摊位上：“算你狠！两块就两块！”
老头麻利地收起灵石，脸上露出占了便宜的得意笑容，随手扯过一块破麻布，将那堆少说也有二三十本（册）的残破秘籍胡乱一卷，塞给李天：“拿好拿好！慢走不送！”
李天“费力”地抱起这卷散发着霉味和灰尘的“垃圾”，脸上是“吃了大亏”的郁闷，心中却是一片沉静。转身离开时，目光扫过另一个摊位，那里有几片记载着残缺古丹方的龟甲，被摊主随意丢在角落。他又故技重施，用仅剩的一张雪貂皮和几块普通的黄精根，以近乎白送的价格，“心痛”地将其换了过来。
日头渐高，集市喧嚣依旧。
李天背着明显沉重了许多的包裹（主要是那堆“破烂”），低调地穿梭在人群中，如同一条不起眼的灰鱼。怀中的内袋里，静静躺着三瓶培元丹和三十二块下品灵石。
背后的包裹里，是数十本（册）残破功法、武技秘籍、几张古丹方龟甲，以及用最后一点零碎药材换来的几瓶普通金疮药和一小包驱虫避瘴的药粉。
他不再停留，脚步看似随意，却在《草上飞》化境的精妙控制下，巧妙地避开人流最密集处，朝着集市外一条僻静的小巷走去。斗笠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收获颇丰。
资粮，已解燃眉之急。
而那沉甸甸的“破烂”，才是未来“万法”真正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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