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方尧穿梭在夜色下的城市，沿着昏暗的小巷，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小道，看到了前方那个破败的仓库，门口蹲着一个健壮的守卫。
方尧猜出这就是牛朋兴说的黑市了，这边黑市的胆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边也就离城中心不远。
门口不时有人空着手进去，抱着东西蹑手蹑脚地出来，大都行色匆匆。
方尧再次确认包得严实的头部和脸部，背着半麻袋粮食过去，门口包裹严实的男人严肃地问：“出手还是入手？”
方尧一下子就理解了他这句话，“出。”
男人看了看方尧背上鼓鼓的麻袋，说：“1毛。”
交了入门费后进来，方尧发现这个仓库不小，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卖家都是在地上摆着要卖的东西，交易的人都是低声交谈着。
除了仓库中间挂了一盏昏黄的小灯，谁也看不清谁。
空气里除了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还有鱼龙混杂的卖家拿出来的货的气味混杂。
方尧只是瞟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找了个靠门的角落蹲着，又把麻袋里的红薯和玉米露出来。
可能是他带来的体积不算小，附近不少人都看过来，立即就有人凑过来。
第一个过来的是一个头发乱蓬蓬的中年，一身补丁的衣服，脸上包得严实，他蹲下来先伸手抓了抓麻袋里的玉米粒，又拿电灯照了照，夹着声音问，“兄弟，这粮咋换啊？”
方尧看了看这人还算细嫩的手，一看就是几乎不干重活，条件还不错的，压低声音说：“不要票一毛五，有票一毛一。”
男人不满道：“你这都比上大米了！”
方尧也不多说，他只是过来看看黑市是什么样的，有枪的话弄把枪，或者药品，别的还真不需要。
男人见方尧不说话，又仔细看了看红薯，还用指甲掐开了一块儿皮，眼睛闪了闪，“这个怎么换？”
方尧：“8分。”
男人叹息着：“真贵。”
虽然这么说着，还是买了10斤玉米，5斤红薯，然后匆匆地离开了。
这人离开后，方尧的地毯像开了个好头，接着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看起来都是城里生活不错的，买东西也大气，七十多斤的粮食很快见底了。
方尧的称都是借用隔壁摊贩的，那人是一个卖药材土货的，见他生意这么好，也拉着自己摊子凑过来跟方尧聊天。
“老弟，你这春荒不过了？弄出来这么多粮食？”
春荒就是春季青黄不接的时期，一般3月-5月，都是因上年秋冬农作物欠收或储存不够，这时候稍微贫瘠的土地上生活的农村家庭都会面临春荒。
方尧想了想笼统地说，“没办法，需要用钱，不卖不行。”
男人地头看着麻袋里快见底的玉米，嘿嘿笑着问，“兄弟，我能用这些药材跟你换吗？”
他说着拿起油布上的一小堆药草给方尧推荐：
“都是刚从山里挖出来没多久，闲了我就拿出来晒晒太阳，你看这黄芪、干草、黄精补气血好着呢……”
方尧瞄了一眼，里面还有几株新鲜的药材，说不定还能种活。
“行，您称五斤玉米吧，”方尧把称塞到老人怀里，“老哥，您这儿有没有药材的种子？”
男人拿出来自己的布袋装玉米，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你要种子？不是想着种这些吧？不是我说，这有啥好种的，山上到处都是。”
方尧笑了笑没说话，现在他没时间去山里，再说，估计要不了一年，这边的山都要被人薅秃了。
他一直都对药材感兴趣的，人参首乌这些珍贵药材的种子，谁都知道那是好东西。
之前收集的那些种子太少，在田里长势不错，就是种类太少。
游戏商店倒是有，距离解锁还遥遥无期。
“我家里倒是有不少种子，今天没拿，要不明天咱还在这儿碰头？”
方尧琢磨了一下，“也行，如果我明天没来的话，老哥您也不用等我了，我这两天就准备去外地了。”
“行，怪不得你来卖粮食呢。”
男人称好5斤玉米，又麻利地把药草给方尧装到麻袋里，“那兄弟，我去逛逛就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方尧也说：“我也去逛逛。”
来都来了，怎么可能空手回去。
眼前老人身前卧着一条黑狗和两只刚出生不久的黑狗崽子，两只狗崽还没睁开眼，地上很凉，母狗努力把身子蜷着瘦小的狗崽不让它们冻着。
老人见方尧感兴趣，就说：“要么？老狗很听话，会看门、抓老鼠。”
地上的黑狗掀着眼皮看着方尧，人性化地透露出来孤单和无助，样子很健康。
方尧问：“养这么大了，怎么会想着把它卖了？”
老人无奈，声音微微颤抖，“老家那边闹旱灾了，没粮食，我也得想办法凑凑寄过去，我再不把它们换了，儿媳妇也会把它们宰了吃。”
方尧了然，“您准备怎么换？”
“年轻人别嫌老头子要的多，”老人伸出五根手指，“50斤粗粮或者40斤细粮。”
方尧皱了皱眉：“大爷，您这不是诚心做生意啊！五十斤我能换多少东西？”
“我一直都是这个价，你不信问问别人。”
方尧看出来这老人也挺能折腾，怪不得他的狗都没换出去呢。
明明不舍得家里的狗吧，还拉出来遛弯，这个价格吃准了没人会换啊？
方尧准备转身的时候，地上卧地那条黑狗突然嘶鸣起来，趴着将尾巴摇成了风扇，黑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方尧。
这是狗表示臣服的姿势。
老人也很惊讶，他抚摸着黑狗的头，声音嘶哑地咳嗽起来，“咳咳……小兄弟，你想要的话40斤粗粮带它们走吧，刚才我看到你在那边卖粮食，想来你也是个有本事的。”
方尧同意了，听说黑狗都挺有灵性的，40斤粗粮对他来说也不多。
“那您跟我出来吧。”
老人把狗崽子放到麻袋里，撑着身子坐起来，佝偻着腰牵着着大黑狗跟着方尧出了仓库。
门口的青年壮汉见状多看了两眼，也没说什么，对方尧友好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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