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高档公寓的落地窗，给精心打理的客厅镀上一层暖金色。
兰强系好领带，转身看到柳如懿正安静地坐在餐桌旁，面前的咖啡冒着热气，她却有些走神，目光落在窗外。
“想什么呢，如懿？”兰强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
他身上有刚沐浴过的清爽气息，混着淡淡的古龙水味。
柳如懿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什么，看外面那棵玉兰花开了。”
兰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接话，只是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
早餐是柳如懿准备的，西式简餐，营养又精致，一如这个家的格调。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和烤面包的味道，一切都显得那么妥帖舒适。
“今天要去谈一个业务，顺利的话，应该能拿下来。”兰强坐到她对面，语气轻松地聊起工作。
他辛辛苦苦创立了自己的公司，业务不错，生意蒸蒸日上，每年收入稳步增长。
柳如懿是一家媒体主编，两人共同维持这个优渥的家。
“嗯，加油。”柳如懿应着，拿起勺子搅动咖啡，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兰强看着她，她今天化了淡妆，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气质温婉。
结婚多年，她依然是他眼中最美的风景。
只是，那风景里，似乎总缺了点什么。
他放下杯子，伸手覆上她的手背：“别想太多，医生不是说了，我们还年轻，有机会的。”
柳如懿的手指微微一颤，抽回手端起咖啡杯：“我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兰强知道她在意什么，他也一样。
饭后，柳如懿习惯性地走向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里面是一个婴儿房。
淡蓝色的墙纸，星星月亮的吊灯，地上铺着柔软的爬行垫，角落里堆放着崭新的玩具和绘本，婴儿床收拾得一尘不染，仿佛随时等待着一个小主人的入住。
这里的一切都按照最美好的想象布置，却空得让人心头发紧。
柳如懿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
兰强也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视线同样落在那张空空如也的婴儿床上。
这房间是他们共同的期望，也是隐秘的痛处。
“会有的。”兰强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稳些，“一定会的。”
柳如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带上了门，将那个充满期盼却又无比落寞的空间隔绝在门后。
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执拗。
回到客厅，她拿起自己的包：“我约了编辑，先走了。”
“路上小心。”兰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玄关，独自站在空旷的客厅里，许久没有动。
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心底那片因缺憾而生出的阴影。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上次说的那位名医，帮我再约一下……”
......
晚餐的菜是柳如懿精心准备的，都是兰强爱吃的。水晶虾仁饱满，西芹百合清脆，桌上还温着一小壶黄酒。
但饭桌上的气氛，却不似往常那般轻松。
两人默默吃着，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
兰强夹了一筷子菜，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回碗里，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有带来多少暖意。
他看着对面妻子的侧脸，灯光下，能看到她眼角细微的纹路，那是岁月和……或许还有常年求医问药带来的疲惫。
“如懿，”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打破了沉默。
柳如懿抬起头，眼中带着询问。
兰强放下筷子，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咱们……努力了这么多年了。”他说得很慢，像是在斟酌每一个字，“所有的法子都试过了，医生那边……”他停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结果彼此都心知肚明。
柳如懿的眼神黯淡下去，没说话，只是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米饭。
“我在想，”兰强继续说，声音压得更低，“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
“什么思路？”柳如懿的声音很轻。
兰强避开她的目光，视线落在桌布的花纹上。
“我是说……如果我们自己不行……能不能……找个人……帮我们生一个？”
“啪嗒。”
柳如懿手中的筷子掉了一根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猛地抬头看向兰强，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桌上的菜肴还冒着热气，但两人之间却骤然降温。
兰强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紧，连忙解释：“如懿，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太想要个孩子了，我们的孩子……”他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这个想法很……很不好，但也许……”
柳如懿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里面有受伤，有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她慢慢捡起掉落的筷子，握在手里，却没有再动。
“这件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让我想想。”
说完，她站起身，没再看兰强一眼，径直走回了卧室。
兰强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独自面对着一桌渐渐冷却的饭菜。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他说出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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