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和常招娣抱着常乐和自强来到赵小姩的小院敲门。
赵小姩从赵家小店的侧门把四人迎了进去。
把孩子们放在树下的竹床上晒花花太阳，常招娣坐在一边看着孩子。
明华进屋发现赵小姩正在给一沓画纸上写编号，好奇地问:“都是这两天画的?”
“嗯。今天画的，给布厂设计的图样，卖点设计稿，赚点钱。”
“常喆去道观看了那个受伤的人，他也不认识。那人还是没醒过来，骨头已经接上了，他打算过一个星期再去看看。”
“既然不认识，就不用紧张了，道观里会尽心治的，如果治不好，或者钱不够，小道士就会下山找我要，这是事先说好的。”
“小姩，你发现了没？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干公安。你这人很冷静，不怎么动感情，这样的人特别容易看到事实，不偏私。”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说我有点无情无义呗。”
“那倒不是，我说不来，我感觉你内心很火热，但是面上很冷静，从不愿做给自己惹麻烦的事。比如说看到那么可爱的小女孩，一般人的心思都是自己家养了，而你却说负不起她一生的责任。这话让我想了很久。”
“你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好吧？”
“一开始确实没睡着，我在想我们为什么要养孩子，要给孩子负多少的责任才算是尽职的父母?”
“傻大姐啊，孩子都生下来才想这个问题确实有点晚，好好养着吧，你现在这样就是好妈妈了。”
“那以后我一直能是好妈妈吗？”
“那可不一定，谁也不是天生会做妈妈的，这个可能也要学习。孩子不一样，妈妈也都不一样，仅仅有爱可能是不够的，可能还需要学习和提高吧。”
“让你一说，我感觉两个肩膀沉甸甸的。”
“所以我不敢随便收养孩子，因为我不知道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未来，我连自己的都不是很确定，小雪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妈带的，我带好小雪一个孩子已经很努力了。”
“对你这样的人，国家都不用开展计划生育政策，你自己就计划生育了吧？”
“嗯，你说的对。我确实想得比较远，如果孩子生得多，不能培养好，我肯定不会多生。”
“老辈人都讲多子多福，爷爷奶奶那一辈也是生得越多越光荣，到了我们这一辈，可能是人已经够多了，国家就不想让我们多生。”
“生孩子这种事真的要分家庭和人，有的家庭适合多生孩子，而不是像现在一刀切，只不过我这种说法不占主流思想，你听听就算了，不要出去说。”
“我明白，上次就是因为计划生育的事，你和陈书记谈得有点不太愉快。这种事情咱们私底下议论一下就行，在外面可不能说错话，不然谁知道哪双小鞋等着往咱往脚上套呢？”
“这也是我不愿意考干部的原因，总觉得束手束脚，想做什么事情都受拘束，不如我自己开店挣钱，想干什么通过财力去支持更直截了当。”
“你说的对。山上那位受伤的就不用管了?”
“不用管了，道长救他自是道长的功德。咱们不用特意去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遇见了我把他送过去，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你就不想听他醒来对你说声谢谢?”
“不想，我要是为了听他那声‘谢谢’，我就当没看见他得了。我送他进道观是为了安我自己的心，不忍心看一个人当自己的面死去，至于谢谢和后续我都不想有。”
“你这种想法倒是真的很奇特，我怀疑如果我和你不是亲戚，你也会对我这样客气而疏离。”
“明华，你不同，咱们是亲人，亲人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至于那个受伤的男人，咱们不了解他的底细，也不知道他的来处，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尤其是我这样单身的女人，所以我不希望和他有什么瓜葛。”
“你这头脑也真的是无敌清醒了。不过清醒点好，只有清醒才能多赚钱，你想干的事多，钱少可不成。”
“现在是一个赚钱的好时机，以后千载难逢。明华如果你要是愿意再忙一点，你就和我姆妈一起开豆腐店吧！衣食住行都是好生意。”
“开豆腐店这事我真没想过，我还不知道在职干部能不能经商呢？”
“那你去打听吧，我这边实在是太忙，分不出精力来操心。光让我姆妈一个人忙活，我有点不忍心，毕竟她去年才动过手术，也不能太劳累。”
“我从来没有想过开店做过生意，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我姆妈卖过豆腐，她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她不愿意雇人，一个人太要强会要老命，如果你加进来管理，再雇一两个人干起来，能让我妈轻松一点。”
“行吧，到时候就说是大姑的豆腐店，我们下班帮个忙应该不违纪。”
“那我提前谢谢你啊。”
“谢什么谢，应该谢谢你们娘俩赚钱还愿意分我们一杯羹。”
“如果一个小小的豆腐店，我妈就自己经营了，我想把它变成一个小型的豆制品加工厂，多做一些干豆腐，豆腐泡之类的，可以销到各处，可以当菜吃，也可以当零食。”
“哎对了，豆浆还可以一天卖到晚。”
“说的就是这话，所以必须雇人，还得有人盯着质量和卫生。我姆妈面皮软，批评别人不忍心，但是搞管理必须要找个纪律严明的人。”
“我就是那个纪律严明的人啦？”
“你确实不怒自危，一般人在你面前都不敢放肆。除非你不干，否则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常喆每天上下班路太远，还要照顾孩子，还得忙着收拾别的事儿，指望他管理是不行的。”
“你这样一说，我仿佛责无旁贷。”
“明华，你要想长远一点，你有两个孩子，以后留给他们一份家当，这比一穷二白要好。”
“我们两个人都有工资，怎么可能一穷二白？”
“你真是不知道开店赚钱的利润，现在钱好赚，以后等大家做生意的人多了，钱就没那么好赚了。”
“过去不是说一有钱就变坏吗？地主老财都是这样变坏的。”
“有钱人做好事也不会让你知道啊，如果人能变坏，说明他本性里就是坏人，跟他有钱没钱没有关系。像山里丢女孩子那些人，他们倒是没钱，你觉得他们是好人？”
“这样一说也有道理，但是经过了越穷越光荣的几十年宣传，这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
“你就悄悄赚钱，把这钱用好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
“也对，至少能解决就业难题。现在城里的小年轻就业可真难。”
“行，这事就交给你们两口操心了，屋子弄成什么样，怎么设计厂房，买石磨还是电磨……你们两口躺在炕上慢慢商量。你俩管吃的，我管穿的。”
“现在有了衣食，还差住行，等把那两方面的钱也挣了，咱们家是不是要翻身当财主？”
“依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挣的钱有大把要花的地方，比如昨天去的福利院，还有你们要办的月子中心，这些都是吞金兽。”
“小姩你说得对，没有钱确实办事都不灵。”
“所以你大胆地拥抱财富吧，能用好钱的人才是财富的主人。”
“有道理。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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