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清打开水龙头捧了把凉水扑在滚烫的双颊，他最近总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控制不住的视线追随，莫名加快的心跳......
一定是
一定是没休息好！
他这样想着指尖却停在自己的薄唇上，祁砚清触电般收回，他闭了闭眼。
再睁眼。
他正要抬脚去窗口吹吹凉风，却觉得周围环境异常熟悉，仿佛看了千百遍刻印在心中。
脑海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
女人风情万种勾着唇角，脸颊微醺的酡红缓慢凑近，她一把扯过男人的领带强硬地吻了上去。
随着画面逐渐清晰，他看到，那女人的脸庞......是裴昭希。
祁砚清的手垂下逐渐收紧，这也是他的记忆？
祁砚清撑着墙壁离开了这里，迷迷糊糊间他回到了包厢。
“等你哪天想离婚了要联系我！”
祁砚清听到“离婚”两字下意识探了探头，下一秒，他瞬间清醒。
一个陌生的男人拽着裴昭希的胳膊，低声祈求的神色是那么地痛苦，黑黢黢的眸子却有一丝微弱的亮光，像是在期盼她的回头。
“松手！你不许碰她！她是我的！”祁砚清火箭似的冲到两人中间，强行把男人的手扯下。
徐洛对祁砚清的怨恨积压很久，看着他火气十足却又只会瞪着他的模样，徐洛竟有一丝隐秘的快感。
徐洛低声咒骂一句，“什么她是你的屁话，她只是选择了你而已！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要是为了她好趁早离婚而不是让她为你操劳！”
裴昭希怒吼：“徐洛！”
“阿砚，我们回家，不要听他......”
祁砚清被徐洛的话激怒，他凭着本能上前一拳揍到了男人的脸上，徐洛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不知道是谁又动了手，两个人再一次扭打在了一起。
裴昭希懊恼地冲过去，就在她的脚踹到徐洛身上那刻，祁砚清在拉扯中被重重一推，忽然向后倒下。
砰——
徐洛被她毫不留情的一脚踹的摔在地上，而祁砚清脑袋碰到坚硬的沙发一角，他闷哼出声。
祁砚清只觉得一股比早上还要疼的痛感在他的脑海里炸开。
裴昭希大惊失色，慌忙地走到祁砚清身边将人搀扶起，“阿砚，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找酒吧的医生简单包扎止住血后裴昭希匆匆离开。
司机将车子开出了飞速，车内的气氛紧张压抑。
淡淡的光打在祁砚清高挺的眉骨轮廓，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迷蒙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裴昭希的脸，一会眼神清明一会又好似有层雾。
“对不起......”
“对不起阿砚......”
男人漆黑瞳孔倒映出裴昭希愧疚的双眸，她眼眶通红一抹水光自眼角滑落，祁砚清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珠，唇角扯出了个安抚的微笑。
“裴小姐放心，祁先生后脑勺是头皮裂伤，已经做了清创缝合。ct显示颅内没有出血，不过他现在的大脑处于应激状态，不能再过度刺激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他磕到头部病情会恶化吗？会不会醒来之后又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
祁砚清陷在混沌的黑暗中半醒半沉，耳边萦绕着滴答滴答的仪器声，男声混着女声像逐渐加固的一堵墙，断断续续。
那些话来来回回在脑海里打转，没等祁砚清理出个头绪，浓重的睡意裹着他往下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双狭长的黑眸缓缓睁开，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祁砚清喘了口气，他就那样望着，眼里空洞寂寥好似一尊冰冷的仿生机器人。
思绪飘散。
祁砚清麻木地想，难道他对伏特加形成了抗体？怎么会在凌晨醒来，以往再不济也会撑到早晨四点。
白天用工作的忙碌麻痹自己，晚上各种高度数的酒叠加在一起喝下去睡着了也就什么都想不了了。
现在清醒，他不可避免地忆起那抹决绝的背影。祁砚清心如刀绞，他自嘲地用手盖住眼睛，却发现抽不出来。
这触感，像是有人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不知死活。
祁砚清绷紧下颚，一腔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沉下脸低头，锋利如刃的眼眸却在看到眼前景象时愣在原地。
室内只开着一盏壁灯，不明不暗的光线斜斜落在女孩的身上，她身上的毯子松松垮垮搭在身上，双手握着他的手掌贴在脸颊安静睡着。
是一个格外依恋甚至是依赖的姿势。
男人身上无形的浓重戾气和防备像是被撬开了一个角，迅速消融。
祁砚清呼吸仿佛静止了，是他还没有醒吗还是做了梦中梦？可手掌中温热的触感又在告诉他。
好像
好像是真的，不是梦。
方才那颗如刀绞的心此刻活跃地过分，跳的快要破出胸膛。
不知是不是祁砚清方才抽回手的动作太大。女孩眉头拧了下，一道极为轻的嘤咛声从她口中溢出。
祁砚清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慌乱移开视线，只一秒，又因不舍黑漆漆的瞳孔转了回来。
没想到。
却和裴昭希微微睁开的双目对视了个正着。
他朝思暮想的人揉了揉眼睛，醒来的神色懵懂又惊讶，湿漉漉的眸子无意识眨了眨，像极了她喂的那只猫。
“阿砚？你醒了？！”
“等一下，先不要动，我去喊医生。”裴昭希掀开毯子甚至连拖鞋都忘了穿激动地就要跑出去。
祁砚清看到她的背影瞬间清醒，身体已经循着本能追了出去，好似在心里彩排过无数遍，他一把扯着裴昭希的胳膊将人紧紧桎梏在自己怀里。
“不要走，不要走裴昭希……”祁砚清低哑的嗓音颤抖。
裴昭希全身一震，她转过身环抱住男人的腰身，漂亮的眼睛泛着希冀的亮光，“阿砚，你都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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