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大神的千万分身，如同蝗虫过境，疯狂地扑在了迦叶所化的万丈金佛之上。
它们贪婪地啃噬着那散发着无尽异香的血肉，每一口下去，都能感受到自身本源的壮大与圆满。
然而，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些吃得最快、最凶的分身，在吞噬了大量血肉之后，身躯竟也如同那些低阶鬼物一般，在金色的佛光中，开始缓缓消融。
它们的脸上，先是露出极致的满足，随即化为惊恐，最后归于平和，在不甘的嘶吼中，化为飞灰。
“不！这是什么妖法！”
“我的力量……我的本源在燃烧！”
“这血肉有毒！”
剩下的莲花大神分身，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它们想要逃离，想要挣脱。
但那股来自血肉的致命诱惑，却如同最强大的心魔，死死地控制着它们的身体，让它们根本无法停下啃噬的动作。
它们的理智在尖叫，在恐惧。
它们的本能在狂欢，在吞噬。
神智，在清醒。
动作，却在失控。
这是一种何等恐怖的折磨！
它们只能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啃噬香甜的圣人之肉后，气息再达到顶峰的一瞬间便消亡。
一边控制不住地，一边惊恐万分地，继续吞噬着迦叶的血肉。
没过多久，迦叶的法身，便被啃食得只剩下了一副巨大的、闪烁着淡淡金光的骨架。
而莲花大神的千万分身，也只剩下了最后几个。
这几个分身，显然是莲花大神的本源核心所在，实力最强，此刻正死死地趴在迦叶的骨架上，一边啃噬着和尚的最后一点骨骼，一边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它们每吞噬一点，自身的神智就越清醒一分，眼中的恐惧就越浓郁一分，体内的金光火焰就越炽热一分。
但身体，却依旧在不受控制地执行着吞噬的本能。
迦叶那被啃噬得只剩下骨架的头颅，缓缓转动，空洞的双目温和地“看”向众生。
一道宏大而慈悲的声音，最后一次在天地间响起。
“不见一法即如来；方得名为观自在。”
“陆施主，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迦叶那仅剩的金色骨架，轰然崩解！
而后，这道足以让无数大罗金仙为之疯狂的成圣之基，在迦叶最后的意志下，化作了亿万万点微不可查的灵光，如同一场浩大的光雨，洒落整个人间！
那灵光，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修为的界限，精准地散入了每一个修行武道的生灵心头。
“自此，湿、暖、胎、化，皆可见性！”
“自此，众生皆可凭借武道，皆有……成圣之机！”
在这一刻，每一个尚存的人族，无论男女老幼，无论修为高低，其心头，都多了一点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灵光。
那是成圣的“可能性”！
是人人如龙的“种子”！
大景皇城。
无数修习武道的军民，在被那点灵光入体的瞬间，猛地一震。
他们惊喜地发现，自己所修行的武道，仿佛在瞬间被补全了！
曾经模糊不清的前路，豁然开朗！
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只要自己沿着这条道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未来，便有了一丝微弱的，却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成圣之机！
“武道……还能再进一步！”
“天啊！我感觉……我能成圣！”
“原来，武道并非末路！原来，我等凡人，亦有希望触及那至高的圣境！”
“武道！武道通天！我们的武道，也能证道成圣！长生不死！”
“这是恩赐，这是圣人的恩赐！”
惊喜、狂热、感激……
无数武者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们对着迦叶消散的方向，长跪不起，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而国师府内，陆长青感受得最为真切。
他能感觉到，自己为人族创立的武道体系，在得到了那亿万万点灵光的补充之后，彻底圆满了！
它不再仅仅是一门强身健体，杀伐护身的法门。
而是一条真正可以由凡人起步，一步步登临武道之巅，最终触摸到圣人门槛的……通天大道！
这，是迦叶留给人族，最后的，也是最珍贵的礼物！
“迦叶大师……”陆长青也不由得对着天空，深深一揖，为其送行。
而做完这一切，迦叶的最后一点骨髓，也被那最后的莲花大神分身，啃噬殆尽。
“啊——不——！！！”
那最后一个分身，在吞下最后一点骨髓后，神智彻底恢复了清醒。
此时祂已经到了圣人境界，但祂却没有感到丝毫高兴，反而是无尽的绝望。
它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从内到外，不受控制地冒出熊熊的金色火焰。
那是慈悲之火，是涅盘之火！
即使是圣人，在这火焰面前，也脆弱得如同纸张。
莲花在火焰中，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而后，连同那证道的圣人位格，一起被烧成了虚无。
上古以来的第一尊鬼圣，就以这样一种荒诞而震撼的方式，与另一尊献祭自己的“圣人”，同归于尽！
空中，只留下迦叶最后一句，颠倒了宏愿的话语。
那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解脱与欣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小僧迦叶。”
“惟愿鬼道空，不愿人道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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