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啧“了一声：“砚之，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裴砚之冷眼扫过好友：“你可以滚了。“
陆明远不以为忤，反而凑近苏棠：“苏姑娘，明日我带你去逛京城如何？保证比那个傻儿子有趣多了...“
“陆明远。“裴砚之声音里带着警告，“她现在是裴府的客人。“
陆明远大笑起身，鎏金扇“啪“地合拢：“行行行，我走。“临出门前又回头，“对了砚之，三皇子今晚离席时脸色很难看，你小心些。“
待陆明远离去，花厅内只剩下四人。苏棠好奇地打量着裴砚之，忽然小声问温如璃：“表姐，这位就是你的...新夫君？“
温如璃耳根瞬间烧红：“胡说什么！世子是...是...“
“是你表姐的庇护者。“裴砚之冷声打断，转身走向门外，“青杏，带苏姑娘去沐浴更衣。“
温如璃望着裴砚之离去的背影，玄色蟒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她忽然想起假山中那抹灼热的吐息，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微微发烫的耳尖——那里还残留着被轻咬的酥麻触感。
“表姐？“苏棠拽了拽她的衣袖，“那位世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温如璃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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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西厢，夜阑人静。
苏棠沐浴更衣后，换了身温如璃的素白寝衣，正坐在妆台前绞干头发。温如璃手持玉梳，轻轻梳理她及腰的青丝。
“表姐，“苏棠透过铜镜看她，“你这三年...过得好吗？“
温如璃指尖微顿。该如何回答？从漕运嫡女到教坊司，从齐阁老续弦到裴砚之的...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定义自己与裴砚之的关系。
“活着就好。“她轻声道，玉梳滑过苏棠发梢，“棠儿，你一路劳顿，早些休息。“
苏棠却拉住她的手：“表姐，还有一事...“她咬了咬唇，“我在温二爷府里，好像见到姨母。“
温如璃如遭雷击，手中玉梳“啪“地落地：“母亲？她真的还活着？“
“我不确定。“苏棠摇头，“那日在温府后院，我看见一个戴面纱的妇人，背影极像姨母。我想追上去，却被家丁拦住...“
温如璃扶住妆台，指尖深深掐进木料。三年了，母亲生死未卜，若真在温二爷手中...
“表姐？“苏棠担忧地唤道，“你脸色好差。“
温如璃强自镇定：“没事。“她弯腰拾起玉梳，“棠儿，这些事别对任何人说，包括世子。“
苏棠乖巧点头，忽然压低声音：“表姐，那位世子...待你如何？“
烛光下，温如璃耳尖微红：“他...很好。“
“我看得出来。“苏棠促狭地眨眼，“他看你的眼神，就像姨父当年看姨母...“
“不要乱说！“温如璃轻斥，却想起昨夜那个炽热的吻，心跳突然加速。
窗外，一道玄色身影悄然离去。裴砚之立在廊下，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他看着别院一起打闹两姐妹。
“温如璃...“他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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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烛火通明。
“世子。“裴安无声出现，“查清楚了，苏姑娘确是温夫人的表妹。她父亲苏宴诚是锦州有名的富商，不过最近好像出了点财务状况。“
裴砚之指尖轻叩案几：“加派人手盯着西厢房。“他忽然想起什么，“温如璃的母亲...可有消息？“
裴安摇头：“柳氏自三年前温家抄家后便下落不明。有传言说她投缳自尽，也有人说被卖去了勾栏...“
裴砚之眸色一冷。若温如璃知道母亲可能还在世...
“世子，还有一事。“裴安压低声音，“三皇子府今夜有异动，赵泉秘密出府，一个时辰后方才回府。“
裴砚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狗急跳墙了？他忽然从暗格取出一枚令牌：“明日一早，持我手令去兵部调'甲戌年腊月'的漕运司存档。“
裴安领命退下。裴砚之独自立在窗前，月光如水倾泻。
“世子还未歇息？“
温软的声音从门边传来。裴砚之转身，见温如璃立在光影交界处，素白寝衣外罩着件藕荷色纱衫，发梢还滴着水。她手中捧着盏参茶，热气氤氲间，眉眼如画。
“给你送参茶。“她缓步走近，衣袂飘然，“今日...多谢世子收留棠儿。“
裴砚之喉结滚动。她沐浴后的茉莉香混着一丝奶味，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随着她俯身放茶盏的动作，衣领微敞，露出锁骨上那粒他吻过的红痣。
“她是你表妹？“裴砚之嗓音低哑，刻意转移注意力。
温如璃点头，青丝从肩头滑落：“棠儿是我姨母的女儿，自幼与我亲近。“她犹豫片刻，“世子，我母亲...“
“不要轻举妄动。“裴砚之突然扣住她手腕。
温如璃仰脸，眼中水光潋滟：“世子会帮我的，对吗？“
这一声轻问像羽毛扫过心尖。裴砚之凝视她许久，忽然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嗯。“
这个吻轻如鸿毛，却重若千钧。温如璃睫毛轻颤，忽然踮脚在他唇角轻啄一记：“这是谢礼。“
裴砚之眸色骤深，猛地将人抵在紫檀书架上。温如璃还未及反应，后背便撞上坚硬木架，身后古籍哗啦啦散落一地。他俯身逼近，鼻尖轻蹭过她颈侧那颗朱砂痣，灼热呼吸烫得她肌肤轻颤：“温如璃，你可知玩火的后果？“
温如璃眼波流转，忽的踮起脚尖环住他脖颈。就在樱唇即将相触的瞬间，裴砚之骤然想起她在马车上的话语，猛地偏头避开，修长手指抵住她单薄肩头。他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得厉害：“我会帮你查清令堂之事。“指尖微微发颤，“你......不必如此。“
“世子...“她指尖还攥着他腰间玉佩的流苏。
裴砚之已退开三步之距，玄色衣袂扫过满地书卷：“夜深露重，早点回房歇息。“转身时广袖翻飞，带熄了案头摇曳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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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倾泻在别院府东厢的窗棂上。
温如璃伏在案前，指尖轻抚那半块玉佩，玉上繁复的纹路与母亲留给她的另一半严丝合缝。她闭了闭眼，苏棠的话仍在耳边回荡——
“我在温二爷府里，好像见到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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