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则恍然大悟:“难怪,妹妹自请休妻,皇上竟然开恩,下旨准予和离。孩儿还以为皇上是念及父亲的颜面。”
秦凉音也不解地问:“女儿也有一事不明,父亲你怎么知道女儿今日有难,及时赶了过来?”
“白静初算出来的。”
秦淮则瞪圆了眼睛,一脸惊叹:“她非但懂医术,蛊术,竟然还会神机妙算?”
“她提前得知楚一依今日会进宫面见皇后,就料定楚一依肯定会向着皇后告史千雪的状。
下蛊一事估计就瞒不住了,于是连夜前来国公府,与为父商定了这假传圣旨的计划。
后来池宴清得知皇后派人寻找阿乌婆,宣太子进宫,就立即派人通知为父,进宫向着皇上主动陈明原委,先发制人。”
秦凉音感激道:“女儿今日能安然度过此劫,可多亏了白静初。待回府之后,当设宴款待,好生感谢。”
秦国公也夸赞道:“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为父以前也对此女颇为不耻,心存偏见,以小人之心猜度。
人家不计前嫌,鼎力相助,实乃人中侠者,的确值得敬重。”
而且自家儿子敦厚有余,聪明不足。若是能与池宴清夫妇二人相交,日后对他也大有裨益。
当即回府,阖家团聚,然后返回太子府,带回秦凉音的衣物簪环与嫁妆。
接回陪嫁的下人,如此一来,就与太子彻底两清了。
然后立即设宴,宴请池宴清与白静初夫妻二人一同赴宴。
清贵侯府。
池宴清一百一千个不想去。
可是听闻国公府不仅宴请了夫妻二人,还请了秦长寂,立即改变主意,陪着静初一同来了国公府。
两人与秦长寂一前一后抵达。
池宴清照旧是一身耀目的朱雀红,身后披着黑缎狐裘大氅,脸上还戴了半截威风凛凛的飞鹰面具。
他也舍弃了平日里骑的宝马,与静初同乘马车。
静初一袭浅紫色低胸罗裙,白色银鼠斗篷,清丽端庄,娇而不媚。
夫妻二人一同下了马车,秦长寂一手牵着马缰,抚了抚脸上面具,抿抿薄唇。
与静初打了招呼。
池宴清不悦:“本世子也在这儿呢,秦阁主的眼神似乎不太好啊。”
秦长寂淡淡地“喔”了一声:“原来是宴世子,你遮了半张脸,在下还真没认出来。怎么,今日莫非长得不太方便?”
“本世子又不是什么精怪,这脸难道还能千变万化,一天一个样?”
“这可说不准,宴世子不是一向擅长变脸吗?”
静初眼瞧着两人一见面,一言不合就开战,慌忙拽了拽池宴清:“国公爷出来了。”
秦国公得了信儿,带着秦淮则亲自出迎,池宴清这才鼻端轻哼一声:“本世子不与他计较,毕竟,这里可是秦家,人家自然有资本嚣张。”
三人见过秦国公,寒暄几句,一同说说笑笑入内。
秦淮则诚恳地向着池宴清道歉,愧疚那日不知好歹,突然发疯,伤了池宴清。
池宴清抬手不自在地扶了扶面具,搂着秦淮则,压低了声音:“你若是真心觉得愧疚,一会儿宴席之上,帮我多灌这个棺材板几杯酒就成。”
秦淮则发蒙:“谁是棺材板?”
池宴清忙不迭地“嘘”了一声:“小点声音,还能有谁,就你这个表弟呗。”
秦长寂耳朵尖:“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有什么话还请宴世子敞开了说。”
池宴清调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是跟你大表哥夸奖你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让他帮你物色一位才貌双全的好姑娘。”
秦长寂轻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世子一片好心,你好心当作驴肝肺。
幸好本世子那里还有你当初的通缉令,回头给你贴在城门上,保证媒婆踏破了你秦府的门槛。”
话音未落,一道流光倏忽而逝,池宴清慌忙躲避,只觉得剑风一闪,贴着自己鬓边扫过,脸上的面具竟然碎作两半,掉在地上。
池宴清顿时就急了:“刀剑无眼,秦长寂,你竟然玩真的。就不怕毁了本世子的脸?”
秦长寂冷声道:“我秦某人的剑是长了眼睛的……”
眼光扫过池宴清的脸,唇角抽搐着,竟再也忍不住,第一次笑出声来。
“这,这……宴世子的身子骨貌似不太好,怎么几日不见,竟然虚成这幅模样?瞧瞧,这眼圈都黑成什么样子了?”
池宴清这才想到自己脸上的伤,顿时恼羞成怒:“放屁,你才虚呢!你家眼圈只黑一个啊。”
“那,”秦长寂使劲儿忍笑,望向静初:“能近身伤到宴世子的人,可为数不多。”
静初也早就忍俊不禁,这几日池宴清因为这乌眼青可没少遭到揶揄和奚落。
都说是自己彪悍,给他揍得。
委屈得这厮就连马都不骑了。
秦长寂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淮则不知道这两人是到一块就掐,还以为错在自己,忙不迭地替池宴清解释:
“这是我的错,是我那日趁着宴清一时不备,突然出手给打的。”
池宴清已经甩出腕间紫金鞭:“早就瞅着你小子不顺眼了,今儿新仇旧账,咱就一块算算。”
秦长寂手提长剑,拇指轻轻地将长剑推出剑鞘,再重重地落回去:“好啊,你的伤不对称,我正好手痒。”
秦淮则还要再劝,静初笑道:“你与其劝说他们,倒是不如将他们带去演武场,免得过起招来,毁了这院子的齐整。”
这国公府原本就是武将世家,秦国公也来了兴致:“反正宴席尚早,本国公也正好想要考较考较沉儿的剑法。我们就去演武场,一同比划比划。”
演武场就在国公府的东院,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
这一声令下,就连国公府的侍卫们全都“呼啦啦”地涌去了演武场。
秦长寂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对于这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感兴趣,对于秦长寂的终身大事倒颇为操心。
围着静初,向着她打听秦长寂有没有意中人,热心地想要替秦长寂说媒。
静初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笑吟吟地答应,回头问问秦长寂的意思。
秦凉音分开众人,将静初带去后院,她的闺房之中说话。
静初见秦凉音笑语晏晏,并无任何伤感与自怨自艾,原本准备的安慰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能够逃离太子身边,一刀两断,这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这太子将来未必就有好下场。
屋里暖和,枕风帮她解下身上斗篷,颈间的长命锁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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