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起哄:“咦,夫人是拿我们当叫花子打发,我们还是去找新娘子讨赏吧。
想必池公子不会这么吝啬,他向来慷慨,一出手就是上百两。”
若是寻常人家,遇到这样滋事的,早就命人打得远远的。
沈夫人可不敢,自家儿子的秉性自己了解。
闹腾得动静万一大了,这些女人口无遮拦的,谁知道会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
好好的喜事可千万别再节外生枝了。
沈夫人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下来:“十两,一人十两。”
“一百两,我们就不吃喜酒了,给你们省一顿酒钱。”
沈夫人冷笑:“你们这是敲诈勒索,就不怕被送官吗?敢到我们侯府来撒野,也不提前打听打听?”
女人们也冷笑:“我们敲诈?他得了不干不净的病,传染给我们,我们还没有跟他算药费呢。一百两,多吗?”
此言一出,吓得沈夫人一阵肝颤,压低了声音:“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你们本来干的就是不干不净的营生,关我儿子什么事情?”
女人们丝毫不着急:“池公子他自己心知肚明。您该不会压根不知情吧?那我们跟新娘子说去。”
“对,找新娘子。”
几个女人齐声起哄。
初二初三几人全都围了上来,一脸凶神恶煞:“是谁敢在侯府撒野滋事?”
这阵仗立即将刚刚散去的老百姓又给吸引了过来。
沈夫人哪里还敢嘴硬?万一闹腾起来,被楚一依知道,今儿这喜事肯定办不成了。
忙喝退初二几人:“误会,误会,我们不过是在玩笑而已,你们全都退下吧。”
“别啊,”女人挥着帕子,大着嗓门:“正好让大家伙全都来给评评理。实在不行,咱就报官。”
百姓们一脸好奇:“说来听听。”
“听什么听!”沈夫人使劲儿隐忍着怒气,不得不向着女人们妥协:“行行行,你们随我到一旁来。”
一群女人欢欢喜喜地去领喜钱。为首的女子冲着初二悄悄地挤了挤眼睛。
初二咂摸咂摸嘴:“若非世子夫人给侯爷留了面子,今儿非得搅得他池宴行鸡飞蛋打,拜不成天地。”
初三“嘿嘿”一笑:“这个也不错,好歹咱们兄弟们也跟着发一笔小财。还是跟着夫人混好啊,不像以前,三天饿九顿,偶尔还得挨几棍。”
沈氏这里哪敢去找侯夫人要银子?
只能将自己仅剩的一点私房钱拿出来,如散财童子一般,给这些女人撒下去。
瞬间一穷二白,日后再想靠银子拉拢这府上的下人肯定是不能了。
女人们心满意足地散去。
最后还剩一位美艳妇人,接了沈氏的银子,仍旧没有离开的打算。
沈夫人满心不耐烦:“还不走?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妇人道:“妾身客氏,与她们不一样。我是正经人家。我是来找池公子的,想要给他送一份新婚贺礼。”
“什么贺礼?”沈夫人警惕地上下打量她,见她两手空空:“你交给我也是一样的。”
客氏摇头:“这贺礼我需要见到池公子,亲口与他说,别人做不得主。”
沈夫人不耐烦地皱紧了眉尖:“不说就算,我们也不稀罕。”
转身就要回府,看池宴行拜堂。
客氏慌忙将她叫住:“夫人,我有了池公子的孩子。”
沈夫人吓得一个趔趄,扭脸惊讶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客氏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池宴行的骨肉。”
沈夫人顿时就懵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一堆活爹,这又来了一位祖宗。池宴行究竟造下了多少孽啊。
“你,你凭什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宴行的?”
“你将他叫过来一问便知。也或者,我进去,当面与他对质。”
“今日宴行不方便,你先回去,回头我让他去找你。”
客氏摇头,斩钉截铁:“我可以进去等,但我不可能离开。”
沈夫人一个头两个大,她知道,客氏特意挑选这个日子,肯定是有备而来。自己若是拒绝,闹腾起来,也无法收场。
心底里将池宴行这个不肖子骂了一遍又一遍,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稳住客氏,找人诊断过她的脉象,确定有孕。
这才跑去前堂,找到池宴行,劈头盖脸将他一通好骂。
天地拜完,宴席已开。
池宴行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终于抱得美人归,正美滋滋地向着众宾客敬酒。
当初发生在摘星楼的那件丑事,似乎都要被众人遗忘了。
这世道,这种风流之事,人们对于女人出奇的严苛,对男人包容性却极强。
正春风得意的时候,听沈氏一说,惊得手一抖,差点摔了杯子。
沈夫人观察着他的反应,便知道那客氏没有撒谎。
一时间六神无主,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回禀给了清贵侯。
清贵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当场就给池宴行两个耳刮子。
实在无奈,侯爷命人将客氏先行带去客舍,他不动声色地招呼宾客,待到宴席过半,酒至半酣。方才将池宴清留在前院,负责迎来送往。
自己带着池宴行,径直去了客舍。
客氏见了池宴行,顿时又惊又喜,娇娇软软地喊了一声:“行郎!”
池宴行轻咳:“我父亲在此,别乱讲话!”
客氏冲着清贵侯袅娜一礼:“客氏见过侯爷,侯爷万福。”
清贵侯不悦地蹙眉,自顾到一旁椅子上坐下,再次狠狠地剜了池宴行一眼,沉着脸问那客氏:“你说,你怀了宴行的骨肉?”
客氏点头:“回侯爷的话,是的,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不可能!”池宴行一口否认:“咱俩一个月拢共也就见两三回面,你凭什么说是我的?”
客氏一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清白人家,又不是那人尽可夫的妓!你怎么能这样诋毁我呢?”
“你若是什么清白人家,你就不会从了我。”池宴行争辩道:“再说你不是还有相公吗?”
清贵侯一听这话,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若是逛个烟花柳巷倒也罢了,竟然还与人家有夫之妇勾搭不清,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客氏不甘示弱:“那段日子,我相公在外经商,压根就没回过家,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如今他见我有孕,知道了你我之间的奸情,哪里还能容得下我,已经将我赶出了家。
我现在是娘家也没脸回,无依无靠,无着无落,你若是不管我们娘俩死活,我就一头撞死在你的喜堂之上。没有活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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