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远瘫坐在潮湿的岩壁角落，右腿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断骨处传来的剧痛如汹涌浪潮，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意识。碎骨刺穿肌肉的撕裂感混着温热的鲜血，将他的裤腿浸染成暗紫色。东皇钟的灵力如同一股炽热洪流，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沿着破损的骨骼脉络游走，每一次涌动都伴随着酥麻的修复感，却也加剧着伤口处火辣辣的刺痛。洞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混合着岩魔熊腐肉的酸臭，在空气中凝成实质般的瘴气，熏得他眼眶发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却无暇顾及。
“这味道... 比妖兽的尸堆还难闻。” 他声音发颤，扯了扯破烂的衣襟捂住口鼻，身体因疼痛而止不住地微微抽搐。后背抵着布满血渍的石壁，碎石硌得生疼，却远不及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方才与岩魔熊的惨烈战斗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那巨兽戏谑的眼神、岩壁突然升高的诡异场景，还有自己被岩石突刺贯穿右腿时的绝望，都像一根根淬毒的刺扎在心头。“明知对方主场还贸然闯入，我真是昏了头。” 他自嘲地苦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新的疼痛来分散断腿的剧痛，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地面晕开小小的血花。
时间在剧痛与煎熬中缓慢流逝，林修远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他数着自己急促的呼吸，数到三百下时，尝试调动体内灵力，却发现经脉中如同堵着一团乱麻，灵力运转艰难无比。他闭上眼，强行压下因疼痛而翻涌的阵阵恶心，在心中不断默念静心口诀，可断骨处传来的剧痛依旧让他冷汗淋漓，浑身衣物很快被汗水浸透。
不知过了多久，洞内的瘴气似乎愈发浓重，林修远在半昏迷状态中，恍惚看到岩壁上的阴影扭曲成岩魔熊的模样，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他猛地睁眼，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伤腿，疼得他眼前一黑，险些昏厥。“不能晕...” 他咬着牙在心中告诫自己，一旦晕过去，谁也不知道东皇钟会如何运转，又是否能成功修复断腿。
当数到不知多少个千次呼吸时，体内灵力的运转终于出现一丝转机。原本凝滞的灵力开始缓缓流动，如同解冻的溪流。林修远强撑着精神，引导着这股灵力向断骨处汇聚。随着灵力的注入，疼痛竟稍稍减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碎骨在灵力的包裹下，正一点点地愈合、拼接。这种感觉既奇妙又诡异，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体内重塑他的骨骼。
又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灵力的运转突然变得顺畅无阻。林修远试探着活动右腿，断裂的骨头竟已完好如初，连一丝隐痛都未留下。他难以置信地摸了摸右腿，随后猛地撑地起身，动作带起一阵腥风，惊飞了洞口几只啃食腐肉的血鸦。望着地上那具被吸干灵力、只剩皮囊包裹骨架的岩魔熊尸体，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挥手将其收入储物袋 —— 宗门任务所需的双爪虽已失去鲜活灵力，但或许能作为凭证。
重新坐下时，林修远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地面斑驳的血迹。这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对自身处境有了更深的恐惧。修仙界的残酷远超想象，若不是东皇钟，此刻他早已成为山洞里的又一具枯骨。“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他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突然想起一直潜藏在体内的神秘器灵。
“前辈？” 林修远在心中轻声呼唤，这一次，东皇钟竟没有如往常般陷入沉睡。一道清冷的意识波动在识海中泛起：“何事？”
这个及时的回应让林修远心中一震，他深吸口气，将困扰已久的疑问抛出：“你曾说世间万物皆由灵力构成，那为何不直接吸收土地，甚至整座星球？这样岂不是能更快恢复力量？” 话一出口，洞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唯有远处滴水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东皇钟的回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其一，以我如今残损之态，莫说星球，便是这落日山林的灵力都难以尽数吸纳；其二... 即便全盛时期，我也断不敢对此星球下手。”
“为何不敢？” 林修远追问，声音不自觉提高，“是忌惮什么？仙神？还是更强大的存在？”
东皇钟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久到林修远以为对方不会再回答。就在他准备开口时，一道带着沧桑意味的波动传来：“你太弱小，知道太多并非幸事。”
“那我要达到何种境界，才能知晓你的秘密？成仙够吗？仙之上又是什么？” 林修远的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师父说仙器之上有神器，那是不是仙人之上还能成神，成为神之后是否就能比肩你的全盛时期？”
洞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卷起满地碎骨发出沙沙声响。东皇钟始终沉默，直到林修远的质问渐渐平息，才幽幽开口：“你现在只需专注修炼，知晓太多只会徒增烦恼。”
林修远的情绪突然爆发：“前辈，我不是三岁孩童！每次借助你吞噬妖兽，都要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你汲取我的灵力阻碍修炼进度，却连最基本的信息都不愿透露。若你只是普通仙器，我何苦为你涉险？” 他的声音在洞内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我只是平庸的老百姓，本只想护妹妹平安，从未想过卷入修仙界的纷争。若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们还是就此分道扬镳吧！”
漫长的寂静后，东皇钟的声音低沉而郑重：“你平庸？呵呵……算了。我呢？便是你师父口中的十大神器之一。”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林修远脑中炸开。他猛地站起身，岩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你是神器？那... 那你究竟有何威能？”
“全盛时期的我...” 东皇钟的声音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你所谓的神，在我面前不过蝼蚁。”
林修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干涩地问：“那你为何会沦为如今模样？”
洞外的风突然停了，整个山洞陷入死寂。许久，东皇钟才吐出几个字：“我们... 想存在...” 话音未落，那道意识波动便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林修远呆立在原地，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他知道，自己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足以颠覆修仙界认知的惊天秘密，而这，或许只是东皇钟秘密的冰山一角。
残躯困守血腥中，钟力回春意未穷。
诘问秘辛惊大道，一言点破万重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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