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素檀在兰容的陪伴下，到门口见梦雨的时候。
欣悦院内。
孜蕴正认认真真的练习拳法，活动活动筋骨。
之前在幽然轩她不敢随便练习武艺。
那边是王爷的地盘，周围都是王爷的人在，她觉得束手束脚的，什么都不敢干。
毕竟有个风吹草动的，就会被人禀与王爷，麻烦死了。
可是欣悦院不同。
这是乔姨娘的地盘，而乔姨娘又是极其和善的。
孜蕴就趁着院子里正空着，稍微打了两套拳，松快松快筋骨。
这一幕正好被提着水桶的若水给看见了。
若水看得入了神，目瞪口呆着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空有蛮力却没有真正学过拳脚，所会的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和这种出招带风拳拳有力的打法完全没得比。
水桶咣当掉到地上。
若水顾不上去管那落地的水桶，当即抱拳就要向谢姑娘拜师学艺。
孜蕴斜睨了她一眼，自然不肯。
谁乐意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来习武？
可若水脑子一根筋，想学的意愿极其强烈，当即道：“若你肯教我，我一定日日练习，夜夜回想，必不会辜负了你教习我的一片心意。”
孜蕴就觉得有些烦，起步离开打算回屋。
若水就很失望的看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的模样。
两人刚才的动静闹得挺大，自然有旁观者。
许嬷嬷在不远处看得啧啧称奇，一向不太爱和人闲聊的她，也忍不住与身边人说道：
“你看，若是这拜师成了，关系就挺复杂。这后来的是师父，先来的是徒弟。先来后到论的话，若水资历更老。但是呢，后来的谢姑娘又身份更高。那往后在咱们院儿，她们怎么个论法？”
站许嬷嬷身边的是绿翘。
绿翘看着倒是不稀奇，很淡定的对许嬷嬷说：
“如果按您这样论的话，什么都复杂了。王海先伺候的姨娘，以后王海的干爹王寿公公也伺候姨娘。照您这么说，先来后到什么的，咱们院儿称呼更乱。”
当然了，王海只是乔姨娘在幽然轩的时候伺候着，并不跟来欣悦院。
但绿翘就拿这么个事儿来举例子而已。
许嬷嬷听后半晌无言：“……”
也是。
伴随着姨娘身边的人身份水涨船高关系越来越复杂，姨娘也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是好事。
应该是好事。
此时院子门口的事情已了。
乔素檀带着兰容折回院子里，正好见到许嬷嬷和绿翘两个人兴致勃勃的样子，就顺口问了句在看什么。
绿翘噗嗤一笑，就把刚才二人的所见所闻，以及对话都告诉了乔姨娘。
“所以有时候不能只看一个方面。”绿翘道：“若是只看资历，是一个论法。只看辈分，又是一个论法。您看这个是要单一的来论，还是合起来论呢？”
乔素檀正要随口接一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来得及和绿翘再多说，脚步一转去往了绣娘们的屋子。
孜蕴也刚回来不久，看到乔姨娘进屋后直接朝着绣娘们去了，她就没在屋里多待，直接转出屋子，自寻角落再练一套脚法了。
洛小玲和章盈正做着绣品，见状忙放下手中绣活儿。
洛小玲起身关了房门。
章盈搬了个锦杌给姨娘做。
乔素檀让二人把匣子拿过来，绣品都放在匣子上面，呈现在眼前。
“洛娘子当初有话想说又不敢说。”乔素檀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你的顾虑是什么？”
她问的是顾虑是什么。
而不是直接问要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这让洛小玲松了口气。
因为她实在不太确定。
“我看着自个儿手里的绣品，有点点眼熟，像是某本书上见过的。”对于乔姨娘的这个问题，洛小玲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答道：“是儿时所见，记忆模糊了，并不真切。所以不敢妄言。”
乔素檀点点头。
这和自己想的对上了。
此绣品上的植物果然来自西南。
“那你再看看章娘子手里这个呢？”乔素檀把那个匣子里的绣品也放到洛小玲跟前，“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东西也像是你小时候在那本书上见过的？”
洛小玲摇头。
乔素檀心里一沉，难道自己想错了。
不过下一瞬，洛小玲又道：“我也好似见过这东西。不过不是那本书。是我在山上，见过章娘子匣子里绣品那个植物，却不知道是什么。”
因为大人不让摸，她就也远离那植物。
年纪小不懂事，只顾着到处去玩，居然没顺口问问它叫什么名儿。
说实话西南的大山多植株也多，她根本不可能为了个小小的植物而驻足留意。
正因为没多看，所以长大后那些关于它们的记忆才会如此浅淡。
洛小玲正歉意于自己的不用心时。
“这就对了！”乔素檀突然拊掌说着，露出个轻松的微笑，“果然这两个植物都是西南的！”
乔素檀之前并没有多想那俩匣子里绣品的事情，今日才开始正视此事。
刚刚听了绿翘和许嬷嬷一番话后，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鲁王妃和洛小玲并不熟悉，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绣品的植物是洛小玲一定认识的？
还有。
章盈和鲁王妃已经隔了几代的亲戚了，两人也不熟悉。
为什么鲁王妃认定章盈也可以认出来自己手里的绣品纹样？
或许鲁王妃如此笃定的模样，只不过是为了给出两个提示。
——借机说出，纹样上的植物，都是西南的，也就是洛小玲那边的。
而能够解出这个答案的人，是章盈那边的。
这样一来，鲁王妃的笃定“两个人解出了这个答案”就成立。
之所以这样大费周章，也是怕东西落入旁人的手里。
若是东西出于什么缘故被旁人拿了去，又或者是乔素檀她们解不开谜底，两个绣品最终沦为无用的东西后，也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因为单看来说是无甚用处的东西而已。
至于姓章的，能够解答的，除了某个人外，乔素檀也想不到另外的了。
“我得找太医正章逊，让他来看看这些。”乔素檀如此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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