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桥的岔路比想象中更温暖。脚下的光痕并非冰冷的粒子，而是带着新生世界余温的暖流，像踩在融化的阳光里。阿瑶的藤蔓不时探向两侧的星云，指尖触到的地方，会有细碎的光斑像受惊的鱼群般散开，留下转瞬即逝的荧光轨迹。
“它们好像在躲我们。”阿瑶的藤蔓卷住团悬在半空的光斑，那光斑在她掌心挣扎了两下，竟化作只拖着长尾的银色小虫，翅膀扇动时洒下点点磷火。小虫顺着藤蔓爬向她的手腕，在皮肤上游走的轨迹，恰好构成个从未见过的螺旋符号。
莉娅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也有相似的磷火痕迹——刚才光桥分岔时，有颗星子撞到了她的手。她试着用指尖触碰符号，小虫突然振翅飞起，在她们前方画出道螺旋形的光轨，仿佛在引路。
“不是躲，是在邀请。”莉娅跟上光轨的方向，发现周围的星云正在悄然变化：原本混沌的紫色雾气里，渐渐浮现出齿轮状的环形山；深黑色的虚空裂隙旁，长出了半透明的晶体丛林，每片晶体都在折射她们的身影，却又扭曲成陌生的轮廓。
银色小虫突然停在片晶体前，翅膀拍打出急促的节奏。晶体表面泛起涟漪，映出颗被冰层包裹的星球——它没有光芒，像块被遗忘在角落的蓝宝石，表面的冰纹里嵌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冻住的星辰。
“这颗星星连光都没有。”阿瑶的藤蔓探向星球，却在接触冰层的瞬间被弹开，藤蔓尖端结出层薄冰，“好冷，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了。”
莉娅注意到冰纹里的光点在有节奏地闪烁，像是在呼吸。她凑近晶体细看，发现光点的排列并非无序——它们组成的图案，竟和新生世界里那团雾气人形最初的轮廓极为相似。“它在模仿我们见过的生命形态？”
话音刚落，晶体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被冰层包裹的星球开始震动，冰纹里的光点骤然变亮，在表面烧出个圆形的孔洞。孔洞深处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冰层下敲击，每下震动，就有片晶体迸出细碎的光屑。
“它在求救。”阿瑶的藤蔓燃起青色火焰，小心翼翼地贴近冰层。火焰触到冰面的瞬间，冰层竟像活物般退缩了寸，露出下面流动的银色液体——和新生世界里净化叙事源核的雨水一模一样。
银色液体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齿轮，有的齿轮边缘长着类似蕨类的叶片，有的轴心嵌着发光的种子。当火焰的光芒渗入，那些齿轮突然开始转动，叶片状的边缘摩擦出细碎的火花，种子则顺着液体的流动，在冰壁内侧画出蜿蜒的纹路。
“这些齿轮在修复冰层？”莉娅看着纹路渐渐织成网状，将孔洞重新覆盖，“可它为什么要把自己封起来？”
银色小虫突然飞离她们，冲向星球的北极。那里的冰层颜色更深，隐约能看到冰层下有团蜷缩的黑影，形状像团被揉皱的纸。小虫撞向黑影的瞬间，黑影突然舒展，化作无数细长的触须，将小虫紧紧缠绕。
“是叙事源核的残留！”阿瑶的藤蔓瞬间拉长，青色火焰在末端聚成火炬，“它没被净化，反而钻进了这颗星球！”
但火炬还没靠近，冰层突然剧烈震颤。那些齿轮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银色液体掀起波浪，将触须层层包裹。触须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在接触液体的地方化作白色的蒸汽，而蒸汽上升到冰层表面，竟凝结成了细小的雪花。
雪花落在晶体丛林上，半透明的叶片开始变色：有的染上晚霞般的橙红，有的透出深海似的幽蓝，连齿轮状的环形山都泛起了彩虹般的光晕。莉娅伸手接住片雪花，发现雪花的中心嵌着个微小的符号——正是她在新生世界写下的那句“让每个生命都能选择自己的形状”。
“是它记住了这句话。”莉娅突然明白过来，“这颗星球不是被封印，是在自己消化污染。就像受伤的动物会躲起来舔舐伤口。”
银色小虫已经挣脱了触须，它的翅膀上多了道黑色的纹路，却在扑向阿瑶掌心时，将纹路蹭到了藤蔓上。藤蔓立刻燃起更旺的火焰，将黑色纹路烧成灰烬，而小虫抖了抖翅膀，竟长出了对新的、带着青色火焰纹路的翅膀。
“它在学习抵抗。”阿瑶看着小虫飞向星球的南极，那里的冰层正在融化，露出片覆盖着银色苔藓的陆地，“而且它选择了我们作为参照。”
冰层下的黑影越来越淡，触须在银色液体中渐渐消融，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被齿轮状的环形山吸收。当最后一缕黑影消失时，被冰层包裹的星球突然发出柔和的蓝光，冰层像花瓣般层层展开，露出内部的景象：银色的海洋上漂浮着齿轮状的岛屿，晶体丛林在岛屿边缘生长，而那些光粒凝聚成的生灵，有的长着齿轮翅膀，有的拖着晶体长尾，正好奇地望着星尘桥上的她们。
银色小虫落在最高的岛屿上，发出清脆的鸣叫。所有生灵都转向她们，发出不同的声音——有的像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有的像晶体碰撞的叮咚声，交织成段陌生却温暖的旋律。
“它们在给我们回应。”莉娅看着星球缓缓转动，蓝光在星云里划出柔和的轨迹，“这颗星星有自己的语言了。”
阿瑶的藤蔓上开出朵蓝色的花，花瓣上浮现出刚才磷火留下的螺旋符号：“那我们也该给它起个名字了。”
莉娅想起冰层下那些闪烁的光点，像无数双等待被看见的眼睛。她伸出手，星尘桥的光痕顺着她的指尖流向星球，在它周围织成道环形的光带。
“就叫‘回音’吧。”她说，“它记得所有遇见的声音，也会把故事唱给后来者听。”
话音落下，“回音”星突然加速旋转，光带中飞出无数光粒，有的融入星尘桥的岔路，有的飞向更远的星云。银色小虫带着群新生的生灵，顺着光粒的轨迹向她们飞来，像是在邀请她们踏上这片刚苏醒的土地。
阿瑶看向莉娅，藤蔓轻轻指向“回音”星上那片银色的海洋：“要下去看看吗？它们好像在准备新的故事。”
莉娅望着那些生灵眼中闪烁的光，像极了新生世界里第一颗蒲公英的绒毛。她笑着点头，拉着阿瑶的手踏上光带——这一次，她们的脚下不再是未完待续的省略号，而是正在被无数新生命共同书写的、长长的破折号。
喜欢玄天证道录：灵泉惊世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玄天证道录：灵泉惊世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