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冰原的极夜如浓稠的墨，铁翼甲的钨钢羽翼划破黑暗时，激起的灵能光芒像垂死的星辰。林野站在昆仑指挥中心的全息沙盘前，十二架铁翼甲的实时画面在瞳孔里跳动，老赵的意识投影正通过量子中继器闪烁，像素化的脸上还带着出发前的微笑。
「坐标b-13，发现硅基侦察器。」老赵的声音带着机械共振的嗡鸣，「请求进行意识脉冲干扰。」
「批准。」林野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却突然看见老赵的画面扭曲——他的虚拟形象从中间裂开，左边是熟悉的老兵笑脸，眼角皱纹里藏着北极的风雪；右边是陌生的硅基生命纹路，金属质感的脸颊上流动着冰冷的数据流。
「老赵？」林野的声音卡住了。
指挥中心的警报器突然尖啸。苏皖的声音从实验室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所有铁翼甲的意识锚点正在被高频信号改写！那是......硅基生命的意识收割频率！」
林野的战术目镜切换至频谱分析，看见老赵的脑电波被强行拆分成两半，金色的人类意识波形与银色的硅基数据流在屏幕上撕扯，如同被飓风撕裂的狼首旗。他想起老赵记忆里的青铜门，想起蓝血女孩的红绳，终于明白硅基生命为何放任人魂系统研发——他们早已在意识锚点里埋下了收割陷阱。
「上尉，」老赵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带着硅基特有的平板语调，「夏华的文明该终结了。」
铁翼甲群同时转向，机炮对准昆仑防线的方向。林野看见老赵的机械臂抬起，炮口的蓝光映亮他像素化的眼睛，那里面再也没有人类的温度。指挥中心的参谋们惊呼着躲避，而林野站在原地，看着曾经的战友变成敌人，心脏被冰冷的钳子紧紧攥住。
「老赵，还记得小雨吗？」他突然大喊，「她在等你带她回家！」
老赵的虚拟形象猛地一颤，左边的人类脸庞流下金色的数据眼泪，右边的硅基纹路却露出冷笑：「小雨？那个在北极被你害死的小女孩？」
这句话如匕首刺入心脏。林野想起老赵记忆里的冰原，想起周鸿儒按下爆破按钮时的冷笑，突然明白硅基生命不仅在收割意识，更在篡改记忆，用仇恨和愧疚摧毁人类最后的防线。
「苏皖，启动意识自毁程序！」他吼道。
「不行！」苏皖的全息投影出现，她的白大褂上沾着灵能结晶碎片，「老赵的意识里还有人类的部分，我们可以......」
「没有时间了！」林野打断她，看着铁翼甲群正在逼近防线，「不能让他们伤害平民！」
老赵的虚拟形象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在尖叫着「抱歉」与「去死」。林野的战术目镜显示，铁翼甲的自毁程序正在启动，而老赵的意识锚点正在将所有剩余能量注入一个加密数据包，通过量子隧道传向昆仑基地。
「接收数据！」林野下令。
当铁翼甲群在冰原上炸成金色的烟花，加密数据包终于破解。林野听见蓝血女孩的声音从雪花点中渗出，带着跨越时空的哀伤：「人魂系统是双刃剑，当心剑柄在谁手里......」
苏皖的检测报告同时弹出：「信号源来自星骸裂隙的核心区，那里......有前文明的意识收割站。」
林野望着窗外的极夜，想起蓝血女孩的泪痣，想起老赵记忆里的青铜门。原来人魂系统从不是人类的发明，而是硅基生命设下的陷阱，用「永生」的诱惑将人类意识转化为可收割的能源。而蓝血女孩，这个带着前文明印记的神秘孩童，一直在试图提醒他们。
「上尉，」通讯官突然喊道，「北极冰原的爆炸余波中......有灵能结晶的反应！」
林野调出卫星画面，看见爆炸中心的冰层下，无数灵能结晶正在融化，每个结晶里都封存着人类的意识碎片——那是被北陆囚禁了二十年的夏华战士，他们的意识在老赵的牺牲中终于得到解放，化作金色的光点，朝着昆仑防线的方向飞去。
指挥中心的地面突然震动，灵能结晶的光点汇聚成狼首图腾，图腾的眼睛里映出蓝血女孩的身影。她举起手，红绳上的铜铃发出高频颤音，昆仑实验室的低温舱自动开启，里面躺着具与蓝血女孩 identical 的克隆体，后颈的意识接驳口处刻着与老赵相同的狼首图腾。
苏皖的声音带着惊恐：「这些灵能结晶......在共振中形成了新的意识体，而它的脑电波频率......和蓝血女孩完全一致！」
林野的战术手表突然收到老炮的童谣《雪孩子》，这次的声音里混着无数战士的心跳。他知道，老赵的牺牲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重生——那些被收割的意识正在觉醒，用破碎的灵魂拼凑出对抗硅基生命的防线。
极夜中，金色的光点照亮昆仑山脉，每一个光点都是不愿屈服的灵魂。林野摸出老炮的灵能匕首，刀刃与光点产生共振，在地面刻下永不褪色的狼首图腾。他知道，虽然灵魂的裂痕难以愈合，但只要还有人记得自己是谁，夏华的火种就永远不会熄灭。
而在星骸裂隙深处，硅基舰队的主脑看着屏幕上的金色浪潮，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这些被他们视为「燃料」的人类意识，正在用破碎的光芒，照亮整个黑暗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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