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变得阴暗，周围的温度也莫名其妙变得好低好低，凝结在空气中的冰霜，被一阵风吹过，碎成细小的水晶，泛着月光，洒在了季淮月的衣服上。
冰凉凉一片。
“算一个愚蠢又可怜的蠢货。”
伸手抹了抹衣服上的水珠，季淮月淡淡地望着眼前黯然神伤的假季淮月，除了一点点可怜之外，没有别的更多情绪。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有同情心的人，能有一点可怜对方的情绪，已经很不容易了。
“大师姐，别这样……”
姜思榆紧张地扯了扯季淮月的衣袖，暗暗地掐了她一把。
丫的，这家伙，再怎么着，也算平行时空的大师姐吧？
那么毒舌干嘛。
“是啊，我的确愚蠢，不然，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谁知道，对方不仅没有反驳，反而是默默地垂下了眸子。
月色照耀下，她的脸颊，竟和那些怪物一样，开始上下翻转，剧烈地变化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张布满了暗红色伤痕的脸颊，就出现在了季淮月的眼前。
周围怪物的嘶吼声消失了，全都跪倒在地，低头磕向了地面，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黑化了吗？”
季淮月仍然是心无波澜，看着对方突然变化了的一张脸，略微侧了一下脑袋。
“宿主酱，你还记得你看过的那本书里的情节吗……”
小九九看到这一幕，紧张地躲在了姜思榆的身后，暗戳戳地提醒了她一句。
“不太记得，但有印象……”
姜思榆心里也紧张啊，原本刚刚还以为，这个假大师姐应该还算挺正常的。
结果现在说变脸就变脸，有点太可怕了。
不过，她记得，书里好像，的确有季淮月毁容的情节，是因为啥来着……
“她说，我长得太过奇特了，容易招惹到不明真相觊觎我的人，所以，要我拿刀，一下一下地，亲手把脸划出一道道伤口，直到别人看不清我的脸，认不出我为止为止，不然，就会永远离开我……”
或许是看出了姜思榆的困惑，假季淮月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似乎上面还残留着未流干的血液，隐隐作痛。
事实上，肉体的伤痕早就已经结痂了，就算再划上一刀，流出的也不过是死人毫无生机的血。
一字一句，表情十分轻松地自我揭开了埋藏在心底的伤疤。
“你不会真照做了吧，有够蠢的……”
季淮月看着对方满脸的伤疤，虽然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腹诽。
要是有人敢这么对自己，她的棺材能超过一米都怪自己把她剁得不够碎。
“是啊，我很蠢吧，那你呢，如果她让你划，你划不划？”
面对季淮月的嘲笑，假季淮月仍然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而是僵硬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姜思榆的脑袋。
“大师姐，首先，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姜思榆看对方好像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赶紧高举双手，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无辜。
天呐，谁家好人会让自己的伴侣自残啊，琴流光明明就是怕别人看上季淮月，让她对季淮月的控制出现差池。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听到了吗，她不会让我这么做的，她只会心疼我，笨蛋，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季淮月好像在故意嘚瑟一般，伸手搂住了姜思榆的腰，把她尽可能贴近自己身边。
同时，目光看向了身前的假季淮月，不知为何，对方的嘴角却翘了起来，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大师姐，你这样挑衅别人，迟早得出事……”
一般情况下，姜思榆是不会指责季淮月如此张扬的。
但是现在不同，她好像觉得对方，其实也有点可怜。
“是啊，我不懂爱，那，你就懂吗，嗯？”
假季淮月笑着，一步一步靠近了两人，周围的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化成了黑烟，飘进了她的体内。
“我起码现在懂。”
季淮月默默地掐着手指，蓄势待发，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就立刻还击。
虽然心里和嘴上都不愿意承认，但是，如果是当初刚见到笨狐狸的时候，她就算要自己去死，自己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拔剑自刎。
少傲骨，只有自己，才能终结自己的生命。
何况，自己本来就有一点点，喜欢被她那啥的屈辱感……
如果那时候，她稍微加以引导，那自己，估计也不会比眼前这个蠢蛋好到哪里去。
甚至会更惨……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她真的敢认真地让自己去死，那自己一定会让她的屁股开花的。
小样。
爱，应该是让我们彼此变得更好的事物。
我当然可以宠溺你，满足你的一切条件，前提是，你的心里一定是深爱着我，希望我们变得更好。
“是啊，真好，真好啊……”
假季淮月心有所感，好像能够了解季淮月的心事一样，嘴角完全翘了起来。
眼泪，却如同丝缕一般，连绵不断地一滴接着一滴落了下来。
手指在虚空之中握了一下，季淮月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慢慢变得轻盈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低头一看，只看到姜思榆仰着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狐狸耳朵还一动一动的。
“大师姐，你飞起来干嘛？”
姜思榆不知道为啥季淮月突然飞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动的。
这是什么攻击方式，以前好像没怎么见她用过。
“笨蛋，快跑。”
季淮月使用各种办法，试图挣扎这无形的控制，但是最终却都无济于事。
“大师姐，你看我往哪里跑。”
姜思榆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满脸伤痕，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出声。
对方好像也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先跟她周旋一下吧。
没事的，自己吉狐自有天相，肯定会有救兵出现的。
“你有本事放我下来，不讲武德。”
季淮月就看着对方在离姜思榆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还蹲下了身子，心里都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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