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那就好，吓死我了，大大师姐，你不要闹了，我就是你的道侣呀，笨蛋……诶诶诶……”
姜思榆狠狠地松了口气，轻抚着胸口，正打算亮明身份，来和季淮月相认的时候，脖颈的剑，就毫不犹豫地深入了一寸。
她刚刚还天真地以为，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离开了太久，季淮月在生自己的气，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
但是，此刻，从季淮月眼中迸发出来的强烈杀意，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好像，真的把自己忘了。
心里这样想着，姜思榆的脑子，突然就晕晕的。
突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镜子的事情，以及，自己原本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事情，突然就记不起来了。
胸口的心痛感，更让她以为，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此刻，镜子的空间中，姜思榆的周围，突然升起了黑雾，几乎要将她淹没。
“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马上滚，若不是我今天心情好，你已经是尸体了。”
季淮月凝视着姜思榆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把剑收了回去。
今天是她的生辰，她不愿随便杀生，当然，惹急了，也不是不可以。。
就这种家伙，也敢妄称自己的道侣，真是好笑。
根本不可能喜欢上的。
“大师姐……”
姜思榆的眼泪流了下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在嘴边喃喃，一遍一遍地喊着“大师姐”。
“再见。”
季淮月没有任何留恋，懒得和姜思榆掰扯，拿了个斗笠戴上，径直从姜思榆身侧擦肩而过。
“等一下，大师姐，你看这个，铛铛，铛铛~”
姜思榆转身，想要去抓季淮月的手，但是指尖，却只从她的衣袖划过。
仿佛想到了什么，姜思榆喊住了季淮月，直接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把脚踝处的铃铛拆了下来，在手里晃动了起来。
悦耳的“铛铛”声，响彻在这片街道。
姜思榆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她亲手给自己戴上的铃铛。
肯定，会想起自己的吧。
“什么东西？铃铛，无聊的玩具。”
季淮月却仍然冷着脸，目光看向了姜思榆手里的红绳铃铛，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胸口。
还好，阿娘送给自己的铃铛，还在。
这个家伙，掌握的情报，也太多了吧，连自己，会送给心爱之人铃铛的小心思，都猜得出来。
呼，不愧是自己的……心魔啊。
“大师姐，你说过，只要我摇动铃铛，你听到声音，不管在哪里，都会来保护我的，嘿嘿，我现在很厉害，不要你保护，要你抱抱我就好了……”
尽管季淮月话语冷漠，但是姜思榆注意到了她稍微愣神的一瞬间。
心里顿时有些惊喜，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生怕慢一秒，大师姐就会从自己眼前跑掉。
张开双臂，等着她抱抱自己。
“滚。”
季淮月看到姜思榆张开双臂，朝着自己跑来，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用力一挥，将她击飞数米，随后，压了压斗笠，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云朵的尽头。
“唔，铛铛铛~大师姐，我错了，我马上回来，你不要丢下我……”
姜思榆从来没有感到这样的无助，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摇动手里的铃铛，等着她出现。
眼泪擦了又湿。
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突然想起了，和大师姐买糖葫芦的那天。
明明是酸的，可是自己却骗她说很甜，这个笨蛋，还被自己逼着，全部吃光光了。
还有那天，她大半夜，给自己煮饭，搞得灰头土脸的，结果自己也没吃饱，真搞笑……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姜思榆，你听好了，过去或许可以改变，但是未来已经注定，纵使你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改变。
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会忘记你的。”
“我不信！”
姜思榆根本不打算听她把话说完，倔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着急地反驳。
“不信，你就自己看吧。”
姜思榆感觉自己被一道力量推着，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就撞到了一道熟悉的怀抱之中。
抬头，惊喜地发现，是她朝思暮想的面容。
“大师姐！”
“你是谁？”
惊喜地迎来了冷冰冰的回答。
“等一下，大师姐……”
姜思榆眼前的景象再度发生变化，她看到了季淮月站在漆黑的镜子面前。
太好了，这说明，大师姐还在等自己，她肯定记得我的……
“你是谁，天痕森林里面的小狐妖？怎么敢叫我大师姐的？”
季淮月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手一挥，就将她丢出去十几米，毫不掩饰自己的疏离。
“等等……”
姜思榆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迷宫之中，一遍又一遍地看见不同时期的大师姐，她们同时张口，问出了同一句话：
“你是谁？”
是啊，我是谁？
姜思榆迷茫了。
如果，她把自己忘记了，那自己，到底是谁？
和这个世界的牵绊，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啊。
姜思榆感觉一股疲惫，从她的脚底升起，很快，游遍四肢百骸。
身体一沉，止不住地往下坠落。
姜思榆感觉自己已经沉没在海底，周围的海水拼命地把她往下拉，窒息的压迫感，让她降落的速度更快了。
一点点下坠，除非变成海水，否则，不能停下来。
“桀桀桀……养料，我的……”
眼球看着渐渐失去生机的姜思榆，兴奋地手舞足蹈。
在这面镜子中分离出的所有个体，最终都会成为它的养料，无一例外。
天道不容，于是派它来解决。
“喂，醒醒，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我来还你糖葫芦了，别睡了，你媳妇都跑远了……”
降落的姜思榆，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小女孩的声音。
“什么，糖葫芦……”
姜思榆快要消散的意识，硬生生被拉回来了一些。
意识清醒些许，但是身体却仍然无法动弹。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狐狸耳朵，疑惑地动了一下。
随后，姜思榆猛然睁开了眼睛。
大师姐，是真的！
因为，耳朵，好痛，是她咬的，疼痛，是她留给自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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