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看着这些信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手指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
一个快要倒闭的厂子？
这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他本来还以为张俊会介绍个正常运转的小厂子，哪怕规模小点也行。
可现在这情况一看就是麻烦不断。
设备老旧、工人走光、可能还有债务纠纷……
哪个单拎出来都能头疼。
但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脑子突然转了个弯，眼睛也亮了。
快倒闭，换个角度看，意味着什么？
急着出手，价格就好谈！
设备老旧，只要主机还转得动，缝纫、裁剪不掉链子，凑合用就行。
他又不是做奢侈品定制，搞的是快反走量，拼的就是灵活和低成本。
再说了，这厂子哪怕是个空壳，起码注册、选址、手续啥的都省了。
人可以再招，管理可以再整，关键是生产能力还在。
更关键的是，他手里现在握着0907这张潜力爆款的王牌。
一家快倒闭的厂子，就像一块干渴的地，而0907，就是那场及时雨。
把它救活，不光能解决自己生产的问题，成本能压到最低，说不定还能顺势捞点股份回来。
风险当然有，但机会也实打实摆在那儿。
陈志远几乎没怎么犹豫，手指飞快敲出回复：
“行！这厂子挺有意思的。地址发我，我这就过去看看！”
信息发出去的那一刻，他收起手机，抬头看了眼天，嘴角勾出一丝带着跃跃欲试的笑意。
设计源头刚刚搞定，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可以接盘改命的生产基地。
这盘棋，越下越带劲了。
他迈步走向那辆久经战斗的五菱宏光，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打火、踩油，熟悉的发动声再次响起。
这辆早高峰被追尾还坚强站岗的老伙计，又一次载着他，驶向新的目标。
窗外，城市风景飞快地倒退。
而陈志远的心，已经飞到了那片风雨欲来的工业园。
那里有一家叫兴华的厂子，正等着他这个变量出现。
陈志远开着那辆战功赫赫的五菱宏光回到自己城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初夏的太阳依旧火辣，晒得柏油路都开始冒热气。
他刚把车停好，顾不上回家歇口气，立马掏出手机，点开张俊的微信头像。
指尖飞快敲着屏幕，信息发了出去。
“阿俊，到家了。晚上有空没？”
“老地方整点吃的？顺便聊聊你上午说的那个兴华服装厂的事。”
“要是能把厂长也约出来见见，那就更好了。”
陈志远现在的想法就是既然设计已经谈下来了，那么服装厂这边的话也得尽快。
毕竟系统只说了会引领潮流，并没有说具体的时间，自己还是要抓紧一点。
别到时候那一波风刮过来了，自己这边还没准备好就搞笑了。
信息刚发出去，手机还没揣回兜里，提示音就响了。
果然是张俊，回得特别利索。
“必须有空！远哥召唤，焉敢不从？”
“厂长那边交给我，肯定给你请来！”
“几点？还是老地方？”
陈志远看到这条消息，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张俊这家伙，别看平时做生意懒懒散散的。
关键时候是真上道，特别是在吃喝和撮合人脉这方面。
“七点吧，老地方见。”他回了过去。
张俊紧跟着发了个“oK”的手势表情。
回到家里的陈志远坐在沙发上开始仔细思考起来，自己手上的钱现在并不了。
也不知道服装厂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得多少钱才能拿下来。
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当然了，如果实在不行还得借钱。
晚上六点五十，陈志远已经坐在了“老地方”最里面的一个小包间。
他点了几道拿手菜。
红烧肉、清蒸鲈鱼、白灼菜心，外加一盘花生米，还要了一壶老板自酿的米酒。
菜刚上到一半，包间的门帘就被撩开了。
张俊的大嗓门先到了：“远哥！久等了没？”
他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人进来。
跟在他后头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头不高，稍微有点发福，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泛白的蓝色polo衫。
头发梳得整齐，但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愁绪，眼神里除了焦虑，还有一点掩藏不住的期盼。
“来来来，远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张俊一边打招呼一边介绍。
“这位就是兴华服装厂的赵大海，赵厂长！”
“大海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陈志远，远哥！”
“陈总您好！早就听说您了！”赵大海赶紧上前两步，伸出双手。
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但那笑容里透着一股子窘迫和急切。
他的手握得很紧，掌心还微微有些湿。
“赵厂长太客气了，叫我志远就行。快请坐。”陈志远也起身热情回应，伸手回握。
他清楚地感觉到赵大海那一握中的颤抖和压力。
三人落座后，张俊熟门熟路地倒上温热的米酒。
菜也基本都上齐了，满桌飘香。
“来，大海哥，远哥，咱先走一个！”
“这米酒可不是随便的，老板私藏，解乏！”张俊举起酒杯。
一杯米酒下肚，气氛果然缓和了不少。
赵大海随便扒了几口菜，明显没什么胃口，放下筷子后，有些局促地看向陈志远，试探着开口：
“陈总……听俊哥说，您对我们厂子……感兴趣？”他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和掩不住的无奈。
“不瞒您说，厂子现在确实挺难的。”
“工人走得差不多了，订单也断了，设备……嗯，年头有点久，但主要的生产线还能转。”
“我这人，就是死脑筋，不甘心啊，这厂子可是我半辈子的心血……”
赵大海是真不甘心啊，这个场子可是他一步一步从一个小作坊经营到现在这种地步的。
就是说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为过。
陈志远这边，夹了筷子清蒸鱼，慢慢嚼着，没急着回应。
他一边听一边观察赵大海的表情，那种焦虑是真的，不甘也是真的。
他等赵大海把心里话说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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