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宝他们在府学笔试第二日,正是徐遇生约好聚会的日子。早饭过后,云新阳闲坐翻书,余光瞥见新昌坐立不安,活像热锅上的蚂蚁。正欲询问,只见他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不多时又一身轻松地回来,眉宇间的纠结烟消云散。云新阳投去询问的目光,新昌连忙解释:“公子今日赴宴,我不跟着伺候不放心;可离了人看行李,我也同样不踏实!好在方才托了小意子来帮忙看守,这下总算妥当了!”云新阳忍俊不禁:“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新昌梗着脖子辩解:“妥当些总没错!”云新阳暗自点头,这新昌办事愈发牢靠,将来留在身边差遣,倒确实省心。
眼看时辰尚早,云新阳正打算再看会儿书,汪泽瀚已按捺不住找上门来:“别磨蹭了,该动身了!”云新阳打趣道:“急什么?去那么早,主人家未到,菜也没上,茶也没有,去了难道喝西北风去?”
汪泽瀚笑道:“你在府城待了这么久,天天闷头读书,繁华地段怕是都没踏足过吧?趁此机会逛逛也好!”
云新阳耸耸肩:“我既无物要购,也不爱凑热闹,逛不逛都无所谓。你要是想买东西,直接说,我陪你便是。”
汪泽瀚摸了摸鼻子,略显不好意思:“想挑几样首饰。”
云新阳恍然大悟,打趣道:“果然成了家的人就是不一样!”说罢便起身下楼。一旁的小厮小五眼疾手快:“公子们稍等,我这就去雇车!”
小五办事果然利索,二人刚踏出客栈门,一辆马车便缓缓驶来。几人上车,马车抵达飞鹤楼所在的东大街,只见沿街商铺的乌木匾额上烫金题字,气派非凡,一看便知内里商品价值不菲。云新阳虽曾来过飞鹤楼,却未曾逛过周边铺子。汪泽瀚带着他走了没几步,便被一家名为“华曜堂”的首饰铺吸引,径直走了进去。
云新阳看着汪泽瀚站在首饰柜台前,那股认真劲儿堪比应对府学岁考。只见他手指在一排排簪钗、手镯间轻轻划过,时而蹙眉摇头,时而俯身细瞅,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珍珠不够圆,配不上我家娘子;这个玛瑙颜色太暗,衬不出她的气色……”
云新阳百无聊赖地看着汪泽瀚在琳琅满目的首饰中,挑挑选选,目光忽然被一根掐丝玉簪吸引——簪身以金丝巧挑着一只薄如蝉翼的绿玉缠丝小蝴蝶,玉簪微动,蝴蝶便颤颤巍巍,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他看得心头痒痒,正欲打听价格,转念一想:家中既无姐妹,也无侄女,买回去也是明珠暗投,沉入箱底。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父亲的心境,竟无比期盼家中能有个女孩,好把这些精致首饰一一买下,亲手为她簪在发间。
身旁一位三十余岁的男子拿起那个蝴蝶首饰,将他的馋样尽收眼底,笑着打趣:“小兄弟也觉得这蝴蝶可爱吧?可惜我已决意买给小女。店里好货不少,你再瞧瞧别的?”语气中满是为人父的骄傲。云新阳讪讪一笑:“确实眼馋,只是买回去也无人可送。”
汪泽瀚终于挑好首饰,时辰也差不多了。二人下楼缓步走向飞鹤楼,到了门口,云新阳便向门童询问:“劳烦问下,我们是徐三公子的同窗,他约我们今日相聚,不知预订的雅间在何处?”
门童连忙应道:“徐三公子早已吩咐,二位随我来!”
云新阳正欲跟上,敏锐地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位头戴玉冠、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立在一旁,瞧着竟有几分面善。他心中疑惑:自己何时见过这般贵公子?见对方却也似似曾相识,却又不确定的样子,虽然心中疑惑,但并未主动上去攀谈,只礼貌的颔首示意一下之后,便转身随门童入内。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声音:“认识翠云山二公子吗?”
云新阳一愣,驻足回头。那人又笃定地追问:“认识是吧?”
云新阳转身回来,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人点头走向门店旁侧,云新阳跟上道:“兄台此前并未见过我的模样。”
“但我听过你的声音,只是不太确定,是方才你看我的那一眼,才让我彻底确认。”那人语气笃定,“只是你既然已经认出了我,为何不与我相认?是怕我赖账,不肯报恩。”
云新阳暗自惊叹对方的敏锐,解释说:“我方才也并未认出你来,只是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既然已经认出,不介意报出你的姓名吧。”
云新阳听了,觉得今日已然遇上,而且是到了飞鹤楼,即便是想隐瞒也无意义,只得报上名讳:“小弟云新阳。”他未问对方姓名,对方也未提及,只摆手道:“你的同窗还在等你,去吧。上次我说的话依然作数,若遇难处,可来飞鹤楼找掌柜的。”云新阳笑着回应:“我也还是那句话,但愿我与家人平安顺遂,永远用不上这份情谊。”说罢转身告辞离去,门童连忙领着他们继续往里走。
那锦衣公子望着云新阳干脆利落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对身旁随从吩咐:“这孩子倒是老实。去,查查他在哪个房间?安排人送两个腰牌给他。”
云新阳一行刚跨进飞鹤楼雅间门槛,就见徐遇生早已端坐主位,左右两边还各坐了两位陌生面孔。
“来来来,云新阳坐我旁边!”徐遇生眼疾手快地招呼,随即扭头冲左边那人挥挥手,“杜梓腾,挪个窝,给汪师兄腾地方!”
云新阳扫了眼满座的人,论年纪自己是小老弟,论身份家世更是比不了,这上首位置哪敢坐?连忙摆手推辞:“下首这不还有空位嘛,坐这儿就行。”
“哎,我说老弟这话就见外了!”杜梓腾“噌”地站起身,拍着空出来的椅子笑,“客随主便的道理懂不?徐三少爷让你坐,你就安心当回上座贵宾!”汪泽瀚原本也觉得别人坐得好好的让人让坐不好意思,正欲推辞,但这会儿在一旁听着杜梓腾这话,也只好顺着台阶去坐了杜梓腾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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