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新昌望着府学那朱漆大门和门旁两尊石狮子,忍不住咂舌:“果然是省城的府学,比之前州府的气派多了!”
云新阳和吴鹏展却径直走向大门旁的公示栏,上面果然贴着一张黄纸告示:府学报名时间就在三日后,考试时间报名时另行通知,录取名额十五人。
吴鹏展叹了口气:“难怪爹和汪师兄催着咱们尽早来,再晚个三五日,可不就赶不上报名了?”
回到马车旁,马车夫又问:“公子,接下来往哪去?”
“鹿鼎书院吧。”云新阳说。
重新上车后,马车夫又打开了话匣子:“鹿鼎书院离这儿不远,两个大门隔着也就二三里地,要是走中间的小门,半里地都不到!听说鹿鼎书院的学子总爱往府学这边跑,府学一有公开讲座,他们就挤过来旁听,叫‘近水楼台’什么的缘故,所以鹿鼎书院也招很多人稀罕,每年来考试,想进去的也挤破头呢。”
到了鹿鼎书院,公示栏上的规矩写得明明白白:报名时间算一算在九天后,录取十五人,第一名免学费和住宿费。
他们看完公示栏,回到马车边, “两位公子,下一站去哪?”马车夫的问话准时响起。
“该找住的地方了吧?”小扣子问吴鹏展。
吴鹏展点头,对马车夫说:“老人家,我们是乡下小镇来的,银钱不算宽裕,您能不能给找个价格适中的客栈?”
“这您放心!”马车夫拍着胸脯,“书院门口的客栈都差不多,主要做学子生意,讲究个干净实惠,档次差不了多少,就看你们想挨着哪家书院住。”这话几人倒信——州府府学门口也是这般光景,商家都摸准了学子的脾性。
“那就回府学门口的小街吧。”云新阳说。
“好嘞!”
到了小街,几人下了车,小扣子付了车费。沿街看过去,每家客栈门旁都挂着块木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上、中、下三等房间的价格,省得住店人一家家盘问,也给伙计省了口舌。
云新阳和吴鹏展看了两家,觉得价格都能接受,便选了一家看着最干净的,要了两间上等房。房间陈设简单,就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却擦得一尘不染,水盆、铜镜等物件也一应俱全。
转眼到了府学报名日,天刚蒙蒙亮,几人就到了府学门口。门口已聚了不少人,大多是书童替主子排着队。小扣子撇撇嘴:“都来这么早干嘛?能不能进府学,还能看谁报名积极?”
新昌难得接话拆他的台:“报名时间有一整天,又不限名额,你急什么?”
小扣子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狠狠翻了个白眼。
陆续又有人来,粗略一数,竟有一二百人。轮到云新阳和吴鹏展时,负责登记的先生看了眼他们填的“青东县上埠镇”,抬头好奇地问:“你们是上埠镇的?那认不认得吴状元?”
吴鹏展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自豪:“当然认得,我可也是姓吴的。”
“哦?这么说,你们是本家?”
“那可不。”吴鹏展下巴微抬,语气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云新阳在一旁听得好笑——何止是本家,那可是亲爹。
报名结束,手里攥着准考号牌往回走,吴鹏展忍不住嘀咕:“这么多人,感觉比乡试还难,咱们真能考上?”
“怎么没信心了?这可不像你吴大少。”云新阳打趣道。
“不是没信心,就是看着人多,心里有点打鼓。”吴鹏展挠挠头。
中间歇了一天,考试正式开始。第一天清晨,太阳刚跃出地平线一丈高,几人就到了考场外。进考场要搜查,虽不如科举严格,可架不住人多,两个男人,一个一边看着一个搜,慢得很,足足耗了半个多时辰才全部结束。考场不大,一间屋里摆着二十张书桌,两个夫子一前一后监考。从到府学门口到拿到考卷,已过去一个半时辰。
“经义题——‘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也!’”夫子高声念出考题。
云新阳一看,心里松了口气——这题他之前琢磨过多次,提笔写得格外顺畅,成了这个考场里第一个交卷的。出了考场到大门口,只聚着四五个人,没见吴鹏展。一问才知,他们是第一批等着放行的。又等了一刻多钟,吴鹏展才出来,门口也聚够了五十人,门房打开侧门,将众人放了出去。
此时已过午时,虽说早上吃得饱,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叫。出发前小扣子和新昌早分了工:新昌在门口等着接人,小扣子先回客栈备饭菜、打水。
见两人出来,新昌赶紧跑上前,伸手就要接他们手里的考篮:“公子,我来拿!”
云新阳笑着躲开:“我们哪有这么娇弱?不过考了半天试,还拎不动一个篮子?”
“可你们辛苦了呀!我留在这儿就是干这个的,要是让你们自己拎回去,小扣子准得骂我!”新昌急着辩解。
“没事,他要是骂你,我帮你说话。”吴鹏展在一旁逗他。
果然,到了客栈二楼房间门口,小扣子见新昌两手空空,刚要开口训人,吴鹏展就抢先说道:“别骂他,是我们不让他拿的,他也没法子。”小扣子张着的嘴只好闭上,却狠狠瞪了新昌一眼——那眼神明摆着:没用的东西,连主子的考篮都接不过来。
桌上的饭菜都用瓷碗扣着,又是夏天,倒还温乎。
第二天考策问,云新阳依旧答得顺利,早早交了卷。第三天放榜,取三十名,按姓氏笔画排列,云新阳和吴鹏展的名字赫然在列。榜上有名者,要参加第四天的面试。
今天的考场格外宽松,没了搜身环节。到府学门口,看门人只核对了一眼考号,便抬手放行。云新阳他们按着指示牌,顺利走进了备考室。考试场地就在隔壁,不多时,从窗户里瞥见呼啦啦一大群人涌进隔壁屋子,紧接着就有人来按号牌点名,先叫走十五人——云新阳和吴鹏展不在第一波里。
约莫等了半个多时辰,前一批人出来了,终于轮到他们这十五人进场。进屋后,众人按指引在室内弧形排列的椅子上坐下,一位身着青色绸布长衫的中年夫子走上前,朗声道:“你们十五人,有几个题目,都叠好了,放在一个托盘里,每人抓阄一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构思,想好了就举手。”话音刚落,一个小厮端着黑漆托盘走来,托盘里整整齐齐码着纸块。小厮走到云新阳跟前时,他随手拿起一块展开,题目映入眼帘:“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要求辨析三者之序,结合古今治道论现实意义,需义理明确、引证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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