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晶体通道蜿蜒向下,寂静无声,只有秦军残部沉重而压抑的脚步声和破域梭引擎低沉的嗡鸣在回荡。通道内壁光滑如镜,散发着恒定而冰冷的微光,将外界那令人窒息的魔气完全隔绝,形成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公输冶小心翼翼地将破域梭维持在最低功耗的悬浮状态,紧随队伍。他的目光不断扫过监控法阵上对通道材质的分析数据,眉头越皱越紧。
“将军,这通道…非金非石,亦非已知任何灵材或生物组织。”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其结构稳定得可怕,能量传导性近乎完美,却又完全内敛,仿佛…仿佛一个整体。以天工院最高技艺,也绝无可能锻造出如此奇物!”
白起沉默地走在最前,血色战靴踏在光滑的紫色晶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他的感知提升到极致,警惕着通道前方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同时也感受着这通道本身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纯粹、毫无生机的秩序感。这与深渊那混乱疯狂的恶意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这绝非深渊自然造物。
他的目光扫过通道内壁某些不易察觉的接缝和偶尔浮现的、一闪而逝的复杂几何纹路,那更像是某种极高明技术的产物。
“保持警惕。”白起的声音沙哑,“创造此物者,是敌是友,犹未可知。”
队伍艰难地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通道终于到了尽头。
前方并非想象中的魔窟巢穴,而是一个巨大的、同样由暗紫色晶体构成的空旷大厅。大厅呈完美的半球形,穹顶高耸,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熄灭的、类似符文阵列的复杂结构,中央有一个略微凸起的平台。
这里的气息更加“干净”,甚至连一丝魔气都感应不到,只有万古死寂的冰冷。
“安全!”一名负责探路的羽林骑校尉哑声回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
终于…暂时安全了。
残存的数百将士几乎脱力,许多人直接瘫坐在地,抓紧时间处理伤口,吞咽着所剩无几的辟谷丹和清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压抑的喘息声。
公输冶将破域梭小心停稳,立刻冲出梭体,快步来到中央平台处。平台表面刻满了无法理解的符号和线路,似乎是一个控制台,但此刻完全黯淡。
“这里…像是一个前哨?或者说…避难所?”公输冶抚摸着冰冷的晶石台面,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能量反应或线索,却一无所获。“它为何会出现在深渊内部?又为何会接纳我们?”
他的疑问,也是所有人心头的谜团。
白起没有休息,他提着战戟,一步步走过大厅,审视着墙壁上那些熄灭的阵列。他的战戟无意间划过墙壁,带起一溜细微的火星。
嗡——!
就在战戟煞气触及墙壁的瞬间,他身旁的一小片墙壁阵列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浮现出一幅极其短暂、模糊扭曲的动态影像——那似乎是无数流星般的舰影,在黑暗的星空中与某种不可名状的、庞大的阴影生物惨烈交战,紧接着,一道恐怖的冲击波席卷而来,视角急速下坠,最终陷入黑暗…
影像瞬间消失,阵列再次熄灭,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将士都屏住了呼吸。
白起的血眸骤然收缩。
星空?舰影?那是什么?与深渊恶魔截然不同的怪物?还有那场战争…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接近事实的猜想,浮现在他心头。
这深渊,或许并非这个世界原生的灾祸。那所谓的“古老存在”,极可能是很久以前,天外坠落于此的……某种东西的残骸?而这晶体通道和大厅,则是那坠落之物内部残存的、尚未被完全侵蚀同化的一部分!
那“紫穹”战舰所谓的“净化”、“量子污染源”…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就在白起思绪飞转之时。
“咳…咳咳…”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破域梭方向传来。
公输冶猛地回头,脸上露出惊喜:“韩将军!”
只见在梭舱门口,副将搀扶下,韩信竟然悠悠转醒!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了片刻,才逐渐聚焦。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枚兵仙玉佩,玉佩温热,却不再发光。
“我们…这是在哪?”韩信的声音虚弱不堪,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硬抗魔神一击而重创昏迷。
一名校尉快速将之后发生的事,包括“紫穹”的出现、无差别净化、白起决断冲入深渊以及这神秘的晶体大厅,简要告知了他。
韩信听完,沉默良久,目光扫过这奇异的大厅,最终望向白起,艰难道:“将军…此地…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又很…排斥…”他无法准确形容那种感觉,仿佛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却又被另一种力量所压制。
白起走到他面前,血眸凝视着他:“是你腰间的玉佩,还有这破域梭内的某个东西,引我们来了这里。”
他言简意赅,点出了关键。
公输冶立刻反应过来:“对!韩将军昏迷时,玉佩发光与深渊产生共鸣!同时梭内那副诡异的符文阵列也再次启动,发出了信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韩信玉佩和破域梭上。
线索似乎指向了某个遥远的、未知的过去。
韩信艰难地试图催动一丝神念探查玉佩,却引动内伤,猛地又吐出一口淤血,脸色更加难看。
“不必急于一时。”白起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当务之急,是让你等恢复。此地暂无魔物侵袭,抓紧时间休整。”
他转身,面向所有残存的将士。
大厅内,暗紫色的冷光照耀着每一张疲惫、伤痕累累却依旧顽强的面孔。
白起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大厅中,带着血与火的重量:
“我等已身处死地,后退无路,强敌环伺。天外有‘紫穹’漠视苍生,脚下有魔渊蠢蠢欲动。”
“但,我们还活着!”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从公输冶到最普通的士卒。
“今日之败,此身之伤,皆为我等铭刻之耻!‘紫穹’视我等如草芥,欲一并净化,此仇,不可不报!魔渊视我等为血食,此恨,不可不忘!”
“从此刻起,忘掉大秦,忘掉流亡!我等便是‘圣盟’最初的火种!我等便是于绝境中,向这不明不白之世道,挥出的第一刀!”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血色战戟,戟刃映照着紫色冷光,散发出冲天的煞气与决意!
“以此地为基,以我等之血为誓!”
“圣盟,立——”
残存的数百将士,无论是羽林骑还是天工院修士,此刻都被白起的话语点燃了胸腔中最后的热血。他们挣扎着站起,举起残破的兵刃,压抑着嘶吼,发出低沉而坚定的誓言:
“圣盟!立!”
“圣盟!立!”
声音在空旷的紫色大厅内回荡,虽微弱,却带着一种破土而出的顽强生命力。
希望的微光,于绝望深渊之底,在这神秘的紫色遗痕中,以仇恨与不甘为燃料,开始燃烧。
白起血眸如渊,望向通道之外那无尽的黑暗。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圣盟之路,必将以尸山血海铺就。
但,这正是他,“人屠”白起,所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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