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像是炸开了锅。
“这种方法真能救人？！”
刚才还满脸不屑的人们，此时都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杜清霜站起身，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看着妇人渐渐恢复的脸色说道。
“没事了，开点药回家修养两日就好。”
男人看娘子醒了，再也顾不上杜敬轩，奋力推开他冲到妇人身边，扶着她。
“娘子，你真没事了？！真是吓死我了！”
妇人看男子通红的眼睛，没好气的打了他一巴掌。
“男人家，哭什么哭？！丢不丢人！”
男子破涕为笑，凶狠的脸变得通红，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这不是担心你嘛，只要你没事，我哭两嗓子又能咋！”
妇人嗔怒的瞪了男子一眼，任由他扶起自己，艰难的爬起身，一步一挪的到杜清霜面前，双膝重重跪在地上，额头触地。
“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们穷苦人没念过什么书，但听过那个什么水什么报恩的，今后我赵氏就给恩人当牛做马了！”
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感激，头发因为湿透贴在脸上，因为天气寒冷，已经有些结冰。
杜清霜看这妇人不过三十，虽脸上脏污，但也算貌美，身穿粗布麻衣，透着质朴，连忙伸手扶起。
“赵大姐不必如此，我也是路过顺手罢了，说什么当牛做马的。”
一阵寒风刮过，吹的所有人都裹紧了衣服，妇人全身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冻得瑟瑟发抖。
杜清霜见此，关切的说道。
“天气这么冷，你又全身湿透，还是尽早回家换洗衣物，买点驱寒的药煮了喝下，免得半夜发热让家人再担心。”
男子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家娘子身上，这时才想起一旁的老大夫。
他猛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着牙大声说道。
“听到没，恩人说要驱寒的药，你医术不行，该不会连开点药都不会吧？！”
老大夫一生行医救人，虽然不是没遇到过这种莽夫，但此时还是气的憋红了脸。
“你......你简直粗俗无礼！”
他掰着男子的手，声音都气的有些发抖。
“我哪里是医术不精，只是不会救治溺水之人而已！”
赵大姐见自家相公在恩人面前如此莽撞，生怕他这粗手粗脚的模样吓到恩人小姑娘，没好气的扬起手，又打了他后背一巴掌。
“你干什么？！吓坏人家小姑娘怎么办？再说了，又不是每个大夫都能把人救活，对人家凶什么？以后再有个头疼脑热的，谁给你看？！还不快去抓药！”
男人被自家婆娘这么一凶，却也不恼，只是憨厚的笑着。
他松开了揪着衣领的手，转而轻轻把大夫皱了的衣服屡屡平整。
“大夫，得罪了，我也是担心我家婆娘，一时心急，嘿嘿。”
男子挠了挠头，一脸歉意的说道。
大夫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自己把衣服拉平整，语气冷硬。
“算了，不跟你计较，不是要去抓药吗？走吧。”
男人刚跟老大夫走没几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又折返回来，语气也变得轻柔。
“媳妇，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说罢，看向杜清霜和杜敬轩，凶恶的长相配上乞求的眼神，让杜敬轩看的一激灵，下意识的答道。
“放心，我们一定把嫂子安全送回家！”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男人堆起笑脸，感激的拍了拍杜敬轩的肩膀，力道大的让他咳嗽了两声。
赵大姐则笑着拉起杜清霜的手说道。
“恩人累了吧，我家就在附近，过去歇歇再回家。”
她边说边引着二人往家里走去。
赵大姐家住在一个三间房的小院，两人生有一子今年已经三岁，平时都是赵大姐和未出阁的小姑子照顾。
丈夫王勇虽长相凶恶，但是个憨厚的汉子，平日里在码头搬货，冬天码头活计少，便帮镇里商家打打杂。
姑嫂二人则是靠着给大户人家浆洗衣物，赚点辛苦钱，日子虽清苦，却也温馨。
今日王勇好不容易接到码头搬运的工作，赵大姐心疼他，早早做了饭食，包裹的严严实实给他送去。
谁料码头湿滑，一个不慎，跌进河里。
王丽见嫂子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内心焦急万分，牵着侄子的小手站在门口张望。
远远见赵大浑身打着哆嗦狼狈的回来，连忙快走几步，眼中满是担忧。
“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王丽声音里带着哭腔，松开侄子的手，连忙拉过赵大姐，搓着她的胳膊，想让她暖和些。
赵大姐走了一路，冻得牙齿打颤，嘴唇都有点泛紫，说话也变得不利索，只是指了指身后的二人，示意王丽照顾恩人，自己则匆匆的进屋换衣裳。
听了杜清霜的解释，王丽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把人迎进屋，倒了热腾腾的糖，双手递上，声音里满是感激。
“多谢二位救了我嫂子，如果我嫂子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大哥和兴儿......”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自觉失礼，连忙转过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又拉着三岁的王兴业跪下，向他们磕头。
“兴儿，快，给恩人磕头！”
小兴业懂事的点点头，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额头轻轻触地，奶呼呼的声音学着姑姑。
“多，多谢......”
杜清霜可不敢接连受如此大礼，连忙和杜敬轩把二人扶起，门外此时响起一声刺耳的声音。
一个嗓门粗大的妇人嗤笑着说道。
“哟，还没过年呢，就磕上了？”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穿大红大绿花袄，头戴一朵红花，浓妆艳抹的妇人甩着手帕，不请自来的迈进了院子。
王丽见到此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声音都带着一丝惊恐。
“钱媒婆，你怎么来了？！”
钱媒婆满脸不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满的嘟囔着。
“我说小丽，秦大爷好歹在高远镇是一号人物，你嫁给他虽然是小妾，但也比你现在的日子不知道好多少倍。
男人嘛，只要你哄的好，当妻当妾有什么要紧？你还在犹豫什么？！”
里屋的赵大姐听到钱媒婆说话，急忙换好衣服跑出来赶人。
“你放屁！谁家好姑娘给人做妾？！你这黑心肝的老太婆，快给老娘滚！”
说着就去拉扯钱媒婆往外推。
钱媒婆虽然吃的白胖圆润，但哪里比得过整日干活的赵大姐，被她连拉带拽的推出院门，嘭的一声关在外面。
“呸！什么玩意！要不是秦大爷给的钱多，非看上这骚狐狸，我才不来这穷酸地方。”
钱媒婆啐了一口，扭着水桶腰，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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