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走出电梯时，指尖还残留着生物舱闭合的震动。她没在原地停留，径直穿过走廊，进入总部指挥中心。大厅灯火通明，几块主屏正滚动播放庆功会的剪辑画面，欢笑声从音响里传出，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走到自己的终端前坐下，调出加密分区。科研区的数据已经同步过来，那条周期为11秒的异常信号静静躺在分析窗口里。她看了眼时间，距离预测的下一次波动还有六小时二十二分。
她打开内部通讯，召集市场团队紧急会议。五分钟后，六名成员陆续到场，在会议桌两侧落座。有人脸上还带着庆功会的轻松笑意，有人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显然刚结束夜班。
林晚没有寒暄。她将数据摘要推送到所有人终端，只说了一句：“这不是系统故障。”
会议室安静下来。
“敌人留下的信号有编码结构。”她继续说，“他们不是要破坏设备，是要观察我们怎么应对。下一次，他们可能会让公众替我们做决定。”
一名女队员皱眉开口：“你是说，他们会制造舆论？”
“不是可能。”林晚看着她，“是已经在准备。”
她站起身，走到投影墙前，调出城市近三日的热搜词云图。人群情绪分布呈正常波浪形，但她在边缘区域圈出几个点。
“这些话题热度不高，但讨论者身份杂乱，Ip来源分散，发言模式高度相似。表面是普通抱怨，实际在试探社会反应阈值。”
没人说话。
林晚转向坐在角落的主控员。那是位年轻男人，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她凝视他的眼睛，短暂开启“心灵洞察之镜”。
一瞬间，她看到他脑子里闪过一句话：*真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她收回视线，语气平静：“等第一条‘联盟即将撤离云都’的帖子出现在街头传单上，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人猛地抬头，眼神变了。
林晚回到座位。“从现在起，成立三人轮值小组，24小时监控双通道信息流。线上抓社交平台关键词变化，线下联系商户代表收集街面情绪反馈。每两小时汇总一次。”
“可是现有系统只能识别明确关键词……”另一人犹豫道，“如果他们用隐喻或者谐音呢？”
“那就加一条规则。”林晚调出前世记忆中的案例，“当某个话题下，带有恐惧或愤怒情绪的评论占比超过18%，自动触发人工复核。”
她顿了顿。“再接入城市公共交易数据。如果出现线上热议但实体市场人流下降的情况，列为高危信号。”
主控员低头记录，手速慢了下来。林晚再次凝视他。
这次她读到的是：“怕漏报，更怕误报。”
她声音很轻：“宁可十次虚惊，不可一次失守。责任我来担。”
那人停顿了几秒，然后重重敲下确认键。
会议结束，团队迅速进入状态。林晚没有离开指挥中心。她坐在全景投影前，屏幕不断刷新着各地信息节点的连接状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主界面。
凌晨三点十七分，系统警报未响，但她察觉到控制台旁的值班人员呼吸变快。她起身，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温水，放在那人桌角。
对方愣了一下，抬头看她。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空气里的紧绷感慢慢松开。
四点零三分，一条标记信息跳入监控列表。某生活论坛出现一篇匿名帖，标题是《听说最近的停电和联盟有关？》，正文列举了三次小范围断电事件，并暗示“背后有更大计划”。帖子浏览量不到五百，回复寥寥，但发帖账号注册时间不足十二小时，且登录Ip经过多次跳转。
林晚立即调取该账号行为轨迹，发现它在过去两小时内浏览过七篇关于应急物资储备的政策文件。
她将这条信息打上三级标记，归档至“影线”专项数据库。同时在指令栏输入：【追踪该账号关联设备，定位硬件特征码，不作拦截，持续观察。】
发送成功。
五点四十分，另一条线索浮现。城南一家便利店上报异常情况——连续三天，同一时间段有顾客大量购买瓶装水和罐头食品，每次都不超过两件，付款后迅速离开。店主起初没在意，直到今天清晨主动联系联盟联络员。
林晚调出该店监控视频。画面中，那名顾客戴着帽子和口罩，动作利落，确实看不出问题。但她注意到，对方在挑选商品时，手机屏幕始终朝下，左手一直插在外套口袋里。
她放大画面，暂停在对方转身的瞬间。口袋边缘露出半截金属接口，形状接近L型。
她立刻将视频片段与科研区记录的工具标记进行比对。轮廓匹配度达到92%。
林晚关闭视频，重新打开加密频道，向调查组补发指令：【重点排查持有L型接口设备并频繁出入民用场所的人员，优先锁定近期有跨区移动记录的目标。】
刚发送完毕，主屏突然弹出预警提示。社交平台情绪指数在十分钟内上升3.7个百分点，主要来自一个本地生活群组。有人转发了一段语音，内容是模糊的对话片段，背景音里似乎有警报声，配文写着：“你们听，这是不是联盟地下库在报警？”
林晚立即调取音频原始文件，送入声纹分析模块。结果显示，警报声采样自三年前一场公开演习的新闻录像，经过变速处理。
她冷笑了一下。
这才是开始。
她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亲自将这条信息纳入高关注名单，并设置跨平台扩散追踪。随后她看向值班的主控员。
那人正盯着屏幕，神情专注，手指稳定地敲击键盘。刚才的迟疑和不安已经消失。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按了一下他的肩。
六小时二十三分到了。
主屏倒计时归零，系统未报异常。
她闭上眼，片刻后睁开。
“他们在等我们先动。”她说。
随即下令：“监控级别维持不变，所有标记信息按三级密级归档，待进一步研判。”
大厅灯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林晚站在投影墙前，目光落在最新上传的一张街拍照片上。画面角落，一个穿灰色工装的人正蹲在路边检修箱旁，手里拿着工具，背对着镜头。
工具手柄上，有一道细小的刻痕，呈L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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