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推开主控室的门，脚步没有停。她把终端放在指挥台最角落的位置，屏幕依旧朝下。刚才在车里想到的那条线索——证人手腕上的压痕和智能手环的关联——她已经存进加密档案，标记为“待验证”。现在不是深挖的时候。
市场组的负责人快步走过来，手里抱着一叠打印纸。“林姐，金融街那边又有新情况。早上六点开始，撤资的人多了三成。有人举着牌子站在商铺门口，说要讨回本金。”
林晚点头，目光扫过墙上的大屏。红点密布，集中在城东和南区。舆情热力图显示，关于“联盟破产”的帖子转发量还在涨，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势头没断。
“通知应急小组，十分钟后出发。”她说，“带上最新的声明文件和问答手册。重点区域是创业园b区和金融街三号门。”
负责人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林晚坐下来，调出市场团队的工作日志。过去十二小时里，他们发布了五轮辟谣信息，做了三次直播回应，但数据反馈平平。很多人看了内容，却不信。
她站起身，走向市场组所在的工区。十几个人坐在各自的工位上，有人盯着屏幕敲字，有人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空气里有速溶咖啡的味道，桌角堆着空杯子。
她在第一排停下，看着正在写文案的女孩。对方察觉到视线，抬头看了她一眼。林晚凝视她的双眼，启动“心灵洞察之镜”。
画面一闪。女孩脑子里浮现出昨晚加班时接到母亲电话的场景，老人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新闻里说公司要倒了。她解释了很久，最后只能挂掉电话，坐在沙发上发呆。现在她担心的不是工作，而是家人会不会真的去排队撤资。
林晚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每经过一个人，她就用能力读取一次内心状态。焦虑普遍存在，但没有人想放弃。更多人在想怎么让普通市民听懂他们的解释。
回到指挥台，她打开内部通讯频道。“把科研组锁定的Ip路径做成动画，加上时间线标注。重点标出那个废弃数据中心的位置，还有信号上传的具体时间。”
技术员很快传回成品。一段一分二十秒的视频，清晰展示了谣言从伪造账号发出，经由中继节点跳转，最终指向清源咨询名下资产的全过程。没有专业术语，只有箭头和时间戳。
“发布到所有官方平台。”她说，“标题用《我们查到了谁在造谣》。”
不到半小时，视频播放量突破十万。评论区开始出现变化。有人留言说：“原来是真的在查。”还有人转发时写道：“看完了，至少他们在做事。”
但线下压力仍在。第七街区传来消息，一群投资者堵住了服务点大门，要求当场退款。市场组派去的工作人员被围住，无法脱身。
林晚立刻接通现场通讯。画面上，一名男同事正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扩音器，身后是紧闭的大门。人群吵闹，喊声一阵高过一阵。
她按下通话键：“你现在就说三句话。第一，联盟账户资金充足；第二，所有投资项目仍在正常收益；第三，任何撤资行为都会损失后续分红。说完就停下，不要辩论。”
男同事照做了。话音落下，人群安静了几秒。接着有人质疑，但他没再回应，只是站着不动。这种沉默反而让场面慢慢冷却下来。五分钟后，有人开始散开。
林晚关闭画面，看了眼时间。距离她进入主控室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大屏上的红点比之前少了近一半。几个重点区域的聚集人数下降明显。
可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光靠几段视频和几句回应，撑不了太久。
她再次起身，走到市场组中间。“从现在起，实行轮班制。每四小时换一次岗，后勤马上送餐食和休息舱进来。谁连续工作超过六小时，强制离岗。”
没人提出异议。有人松了口气，有人低头继续改方案。一名年轻男孩抬起头，声音有点哑：“林姐，我们是不是……真的能稳住？”
林晚看着他。这一次，她没有使用能力去看他的内心。她只是说：“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把真实的信息送到别人手里。只要不停，就会有人听见。”
男孩点点头，低下头继续打字。
中午十二点，最新一轮数据显示，投资者恐慌指数下降至警戒线以下。街头聚集事件基本清零，部分原本宣布暂停合作的商户重新联系联盟，询问后续对接流程。
林晚站在大屏前，看了一会儿曲线图。平稳的走势让她肩膀松了一些。她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卷起袖子准备喝口水。
这时，一名女成员快步走来。“林姐，我们刚组织了一批志愿者，在五个地铁口设了咨询站。都是之前参与过项目的人，愿意用自己的经历回答问题。”
“好。”她说，“让他们带齐材料，别跟人争执。只讲事实。”
下午三点，一条新消息弹到主控台。南区创业园的服务点传来反馈：一位老大爷拉着工作人员的手说，他昨天差点就把钱提了，是看了那段视频才决定再等等。
林晚看完，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转身走向茶水间，准备泡杯新的咖啡。刚拧开热水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系统提醒：今日“心灵洞察之镜”使用次数已达上限。
她放下杯子，走回指挥台。屏幕上，舆情曲线已经变成一条平缓的绿线。城市各处的监控画面里，人群流动恢复正常。没有喧哗，没有对峙。
她拿起通讯器，找到核心成员的群组频道。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市场组的几个人结伴走进来，脸上带着疲惫后的轻松。有人笑着说：“总算没白熬。”
林晚按下通话键。
“所有人，准备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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