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圆盘裂开的刹那，一股古老且狂暴的气息轰然迸发而出。
纪空青的瞳孔瞬间紧缩，掌心契约之光陡然暴涨，将那如汹涌黑潮般的能量挡在了半空。虞红药早已抽出灾厄之刃，手腕轻轻一抖，剑身震荡，寒芒如霜雪般倾泄而下，斩向四处扩散的禁忌之力。
旧约站在原地未动，脸上却闪过一丝异样。
“它苏醒得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他压低声音说道。
禁锢消散，禁忌力量如同挣脱缰绳的野马，在殿堂里肆意翻涌。古老符文在墙面上燃烧，一道道铭刻着契约法则的文字被扯碎、扭曲，化作黑色尘埃在空气中飘散。
“准备迎战！”纪空青低喝一声，手中契约书光芒大盛，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
【检测到禁忌力量暴走】 【是否启动紧急借贷？】
没时间多想，他直接点击了确认。
契约光环从书中升起，缠绕在他周身，虚空中浮现出几条金色锁链——那是借来的天道枷锁，专门用于镇压失控之物。
“去！”纪空青抬手一挥，锁链破空而去，直扑那团狂乱的能量核心。
可就在锁链快要缠上时，禁忌力量猛地分裂，化作几十道黑影，如利箭般朝殿堂各处射去！
砰！一面墙壁应声炸裂，黑曜石碎片四处飞溅。
“糟了！”虞红药飞身跃起，灾厄之刃横扫，在身前划出一道弧形屏障，逼退两道黑影。她能感觉到，这些分离出来的力量，个个体内藏着残缺的因果律气息，就仿佛是从无数破碎契约中孕育出的怨念实体。
“它们会吞噬契约之光！”旧约突然开口，“别硬拼！”
纪空青身形一闪，避开一道袭来的黑影，大脑飞速分析着局势。
他们刚进入契约之庭不久，还没完全掌握这里的法则，可禁忌力量已经突破封印，要是不赶紧稳住局面，整座遗迹都将被它吞噬。
“虞红药，掩护我三息！”纪空青沉着地说道。
“你又要干什么？”她一边抵挡攻击，一边怒吼回应。
“我要借助殿堂的力量，重新划定契约边界。”他迅速在脑中构思法阵轮廓，指尖划过空气，勾勒出一道简易的契约符文。
旧约忽然出手。他双指并拢，虚空一点，一道灰白色光影从他掌心飞出，精准击中一道黑影，将它钉在地上。那黑影剧烈挣扎，发出尖锐刺耳的哀鸣。
“你能引导契约之门。”旧约语气平静，“但我得提醒你，每次强行改写契约边界，都会加深你和禁忌力量的联系。”
纪空青眼神一冷：“我别无选择。”
他双手结印，契约书悬浮在头顶，开始释放出淡金色光芒。那些金光缓缓落下，在地面铺展开一张复杂的契约图谱，正是他刚从青铜圆盘中解析出的古法契约术。
“以我之名，重订此界！”他低声吟诵，手掌拍向地面。
整个殿堂顿时震动起来，墙上符文开始重新排列，原本破碎的契约文字也开始汇聚成新的规则体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沉重的气息，好似有某种看不见的存在正在觉醒。
一道幽蓝色光幕从地面升起，拦住了部分黑影。
可就在这时，最中央那团主核心突然膨胀，化作一道人形轮廓，模模糊糊的，却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契约……”那声音沙哑低沉，满是痛苦与愤怒，“你们又想……签下什么？”
纪空青心头一紧。
这东西……好像还留存着某种意识？
“不是签，是清算。”旧约走上前，目光沉静，“你本就是无数未完成契约的集合体，再存在下去，只会让世界陷入混乱。”
“混乱？”那轮廓发出一阵冷笑，“你们才是混乱的源头。”
话音刚落，它的身躯猛然爆开，化作漫天黑雾，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来了！”虞红药咬牙，灾厄之刃高举，体内灵力疯狂注入剑中，剑锋燃起血色火焰。她纵身一跃，冲进黑潮，剑气纵横交错，劈散大片黑雾。
纪空青则守在契约图谱中心，双手不停结印，催动契约之光压制扩散的禁忌之力。他额头冒出冷汗，系统提示接连弹出：
【契约稳定性下降至70%】 【检测到因果干扰，防御系数降低15%】 【是否追加借贷？】
他咬牙输入指令：“借贷‘因果锚定’，利息我担！”
契约书猛地一震，一道无形波动扩散开来，形成一层透明屏障，隔开部分黑雾。
“好险……”他喘了口气，抬头望向前面。
旧约正独自面对那道人形轮廓，两人无声对峙着。
“你想让他成为下一个你？”旧约突然开口。
纪空青一怔：“什么意思？”
“契约司主的位置，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旧约慢慢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已经走在那条路上了。”
纪空青心头一震，刚要追问，那轮廓却咆哮起来：“你们这些背叛者！谁来还我们公道！”
话音落下，整座殿堂开始坍塌，黑色能量风暴席卷四方。
“快撤！”旧约厉声喝道。
纪空青一把抓住虞红药的手臂，契约书瞬间展开，裹住三人，将他们从崩塌的空间里拽了出来。
下一瞬，契约之庭彻底炸裂，化作万千星屑消失在宇宙深处。
风暴余波席卷方圆百里，纪空青等人跌落在一片虚空中，彼此对视，神情凝重。
虞红药喘着粗气，看向纪空青：“你刚才……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纪空清点了点头，声音沙哑：“他说……谁来还我们公道。”
旧约轻叹：“禁忌力量的本质，不是邪恶，而是没被履行的承诺。”
纪空青沉默片刻，慢慢握紧拳头。
他终于明白了。所谓的“借贷”，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掠夺。
而他，正站在这场契约战争的中心。
远处，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低语，像是无数契约亡魂在呢喃。
“你说……下一步怎么办？”虞红药轻声问道。
纪空青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我们得找到谢无尘。”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然后，清算所有未完成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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