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顶上，雨水敲得铁皮“咚咚”响。
林小武手指悬在手机直播键上，刚才那两千万热度的弹幕还在眼前晃呢。
突然，一个沙哑的男声冒出来，像生锈铁钉扎他后脖颈——这声音，跟小吴手机里老照片上穿迷彩服的男人一样。
“小吴爸？”唐婉挥着刀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没急着刺过去。
她眼角瞥见小吴怀里的神纹玉碎片发烫，幽蓝的光从指缝透出来，像刚才钻进玉片的残魂。
小吴肩膀一抖，捧着玉片的手松了又紧，指节都发白了，带着哭腔喊：“爸？”就跟小时候被欺负拽他爸衣角那会儿一样。
仓库最里头传来金属摩擦声，冷飕飕的。
林小武瞧见阴影里走出个人，灰绿迷彩服洗得发白，左胸别着侦察兵徽章，可那张脸皱巴巴的，眼眶里两团幽绿鬼火，左手提着三棱军刺，枪尖滴着暗紫色液体。
“是傀将！”老周吼了一嗓子。
他刚才还假装捡扳手，这会儿半蹲着挡在小吴身前，手往腰间一摸——腰上早没枪套了，就剩道旧伤疤。
林小武发现老周后颈有条暗红纹路，像条扭来扭去的蛇，这会儿还发亮呢。
“老周……”傀将声音像砂纸磨玻璃，军刺慢慢指向老周胸口，“你的侦察兵徽章……”他突然转头盯着林小武左肩，“咋在这小子手里？”
“武哥！”唐婉刀朝着傀将后颈劈过去，可那家伙跟团烟雾似的躲开了。
林小武就觉得左肩一凉，三棱军刺扎进肉里，疼得他倒抽冷气——不过军刺碰到他锁骨处的金属时，“滋啦”一声。
原来是老周送他的侦察兵徽章！
林小武低头一看，徽章金光闪闪的，军刺尖都被烫出个黑窟窿。
他想起老周老说“跑单遇危险就摸这玩意儿”，原来不是开玩笑。
“忠义两难全，斩断孽缘！”林小武咬着牙喊。
系统提示音在脑袋里炸响：“检测到武神关羽刀意共鸣！”他握着的岳家枪发烫，枪杆上出现青龙鳞纹，金红光顺着枪身爬到肩头，疼得他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
傀将的军刺直哆嗦，幽绿鬼火里闪过一丝清明：“小……小吴？”
小吴一下子扑过去，把玉片贴在傀将胸口：“爸！我是小吴！你看看我！”眼泪滴在迷彩服上。
林小武瞅见傀将眼眶里的鬼火忽明忽暗，好像要被泪水浇灭。
“逆纹共鸣启动。”老周声音低沉。
林小武发现老周后颈的红纹爬到脸上，跟他枪上的青龙鳞纹呼应上了。
金色光柱“轰”地炸开，仓库里的雨水被掀到半空，成了个旋转的水环。
“小吴！”老周抓住林小武的枪尖一拽。
侦察兵徽章“咔”地弹开，里头嵌着半枚破碎的徽记，纹路和老周后颈的红纹一样，“你爸真正的遗物在这儿！当年在边境，他替我挡了颗流弹……”
傀将的军刺“当啷”掉地上。
他抬手摸了摸小吴的脸——这次没鬼火了，就是粗糙的茧子，跟小吴小时候发烧他爸摸他额头似的。
“臭小子……”傀将声音变了，带着点沙哑的笑，“别老吃泡面……”
神纹玉碎片蓝光一闪。
林小武的直播手机“叮”地弹出提示：热度值突破三千万，武神记忆解锁进度+15%。
还没等他看清呢，仓库最里头阴影里传来一声轻笑：“有意思，被污染的残魂还能觉醒……”
唐婉刀立马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可那儿就堆着满灰的油桶。
林小武后脖颈发凉——这声音跟之前被打跑的法袍男人不一样，更沉更冷。
“武哥……”小吴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眼里有了光，“我爸刚才好像认出我了。”
老周没说话，拍了拍小吴后背。
林小武把半枚破碎的徽记塞到小吴手里。
雨还下着。
直播镜头里，四个浑身是伤的人站在光柱里，背后是快消散的傀将残魂。
弹幕刷得飞快，林小武瞅见几条：“这才是兄弟！”“外卖侠的徽章有问题！”“刚才那声音是谁？”
他刚要说话，手机震动起来。
系统提示音着急地响：“检测到高级神念波动，赶紧撤！”
仓库外海风变了方向，带着湿气灌进来。
林小武闻到一股焦糊味。
“走！”老周拽着小吴就跑，“那声音是神念阵师！”
唐婉挥着刀弄出个护罩，林小武咬牙拔出左肩的军刺，血溅在侦察兵徽章上，泛起金色涟漪。
他最后看了眼仓库深处，阴影里有双紫芒眼睛盯着他们。
仓库屋顶雨声变闷了。
林小武左肩伤口还流血呢，血滴在地上变成黑褐色——他发现脚下爬满暗紫色纹路，像活物似的往裤管上爬。
“蝼蚁觉醒，不过是神念的养料！”
阴恻恻的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林小武一转头，就见仓库最里头阴影凝聚起来，黑雾里冒出个穿墨绿和服的男人，面无表情，眉心嵌着块裂了的玉牌，裂纹里的幽光跟傀将残魂消失前的蓝芒一样。
“神念阵师！”老周后颈红纹爬满半张脸，拽着小吴的手紧了紧，“这孙子在布杀阵！”
话刚说完，仓库外传来一阵巨响。
林小武透过雨幕看到远处天际线腾起黑雾，东岛连锁便利店招牌的商厦顶上，升起个十层楼高的青铜傀儡——眼睛闪着邪火，脖子缠着九道金环，是东岛传说里镇护皇城的“天照御神使”。
“那是……”唐婉刀出鞘，“小心！”
黑色神纹锁链像毒蛇一样从傀儡嘴里喷出来，穿透仓库屋顶，在他们头顶织成网。
林小武赶紧举起岳家枪，枪尖金红光一碰到锁链，就被腐蚀出个洞——这锁链比傀将的军刺还毒！
“武哥！”
唐婉和苏雨欣一下子撞进他怀里。
唐婉左手抓住枪杆，头发冒起赤焰；苏雨欣右手搭上枪身，头发上蓝焰闪烁，和唐婉的红焰在枪杆中间变成阴阳鱼纹路。
“用我们的武魂当引信！”苏雨欣喘着气笑，“上次你说岳家枪缺火引子，这次我俩整对阴阳，够牛吧？”
“疯了？！”林小武手腕被抓得生疼，能感觉到两股力量顺着枪杆进来——唐婉的像火烤，苏雨欣的像冰浸，在枪尖撞在一起“轰”地炸开，太极阴阳纹爬到他肩头，把左肩伤口的毒逼出黑血。
系统提示音在脑袋里炸响，手机屏幕黑屏，血红色大字滚动：“检测到武神残魂融合——关羽刀意冲击倒计时30秒！”
林小武眼睛瞪大了。
他想起系统提示的“刀意共鸣”说明：得拼命才能激活，可唐婉和苏雨欣……
“看你爸！”老周吼道。
小吴一抬头。
本该消散的傀将残魂在半空变成条青龙，龙首跟他爸脸重叠，眼眶里是他刚才的泪滴，龙鳞发着玉片的幽蓝光，对着神纹锁链张开大嘴。
“爸……”小吴声音都破了，挣开老周的手要冲过去，被老周拽得差点摔倒。
老周后颈红纹连成战狼图腾，盯着青龙喊：“那是你爸用残魂祭出来的！他当年替我挡子弹，也是这么不要命！”
青龙龙吟一声，尾巴扫碎半条锁链，爪子抓住锁链往回扯。
神纹锁链尖叫起来，表面紫芒被青龙鳞甲蹭掉，露出锈铜芯——原来东岛的“神念”，就是锈铜包着的邪术！
林小武感觉岳家枪越来越烫。
关羽刀意倒计时到10秒，太极阴阳纹爬满全身，唐婉的红焰和苏雨欣的蓝焰在他背后变成翅膀。
他咬着牙举起枪，枪尖对着还在弄锁链的神念阵师：“老周！带小吴找地方躲！唐婉苏雨欣……”
“别废话！”唐婉刀出鞘，带着红焰砍向左边锁链；苏雨欣掏出短刃，蓝焰在刃尖变成冰锥，专挑锁链关节刺。
小吴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老周给他的半枚侦察兵徽章。
徽章里的纹路和老周后颈的战狼图腾对上了，在青龙蓝光里泛着暖光。
他突然笑了，眼泪止不住：“爸，我以前老嫌你唠叨，现在才知道……”
“2！”系统倒计时响。
林小武眼前变成金红两色。
他看见关羽虚影在枪尖出现，青龙偃月刀的刀意顺着枪杆进来——浑身暖乎乎的。
岳家枪枪缨变成龙鬃，枪杆上青龙鳞纹活了，顺着他手臂爬到脖子，在额头变成个“武”字。
“喝！”
他大喊一声，岳家枪像龙游出深渊，枪尖太极阴阳纹和青龙蓝光重合，把剩下的锁链都绞碎。
神念阵师的玉牌“咔”地又裂了一道缝，他慌了，转身往阴影里钻，被唐婉的红焰刀光钉在墙上——刀光穿透他胸口，他像破布娃娃一样瘪下去，就留下张东岛武道盟的令牌。
“成了？”苏雨欣蓝焰灭了，扶着膝盖喘气，“我就说我俩这引信行吧……”
“看天上！”老周指着东方。
大伙一抬头。
东岛皇城图腾的青铜傀儡低头了，眼睛没了光——青龙虚影咬着最后一条锁链，尾巴扫过傀儡头顶金环，金环掉地上，在雨里溅起水花。
“爸……”小吴轻声喊。
青龙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东岛方向天空飞去。
雨幕被龙翼劈开，留下道蓝裂痕。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手机屏幕亮了：“武神记忆解锁进度+30%！当前进度：65%。检测到东岛武道核心神念波动，建议……”
“蝼蚁的青龙，哪是东岛神纹的对手？”
阴鸷的男声随着海风进了仓库。
林小武一转头，就见远处海平面黑浪翻腾，浪尖上站着个穿银甲的男人，铠甲上东岛家纹时隐时现。
他声音刺得人后脖颈发凉：“林小武，你以为唤醒个残魂就能翻天？等着吧，真正的神念……”
“走！”老周拽着小吴就往仓库外跑，“那是川上拓！东岛武道盟的大供奉！”
唐婉和苏雨欣架着林小武，岳家枪还在他手里烫着。
林小武望着青龙消失的方向，摸摸肩头的侦察兵徽章——刚才被军刺扎的伤口，不知啥时候结痂了，痂皮掉了露出粉粉的新肉。
直播镜头里，四个浑身是伤的人跑向仓库外的外卖电动车，车筐里保温箱歪着，露出半盒没送出去的鱼香肉丝盖饭。
弹幕刷得比雨还密：“外卖侠太帅了！”“那青龙是小吴他爸吧？”“川上拓是谁？咋这么耳熟！”
林小武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按下直播结束键。
屏幕熄灭前，他看到自己的脸——额头“武”字还在，眼里有他从没见过的光。
“老周，”他说，“下次跑单，离东岛街远点。”
“行啊，”老周笑着拍他后背，“先把这盒盖饭送了——客户备注要加辣，我都馋了。”
小吴吸了吸鼻子，从口袋拿出包纸巾，给大伙挨个擦脸。
擦到林小武时，他说：“武哥，我爸刚才好像笑了。”
林小武没说话，望着被青龙劈开的雨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肩头徽章上，照在岳家枪青龙鳞纹上，照在四个年轻人沾着血和雨的背上。
海风吹来，吹不散他手里岳家枪的温度——那是武神的温度，是兄弟的温度，是家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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