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悦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墨寒渊锁骨上，四面刻满血色符咒的墓墙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她闻到自己垂落的发丝被墙壁碾碎时散发的焦糊味，墨寒渊护在她颈后的手掌突然收紧——东南角青铜机关兽的兽首正被挤压变形，虎符在兽口中发出濒死的蜂鸣。
\"要成夹心烧饼了。\"她舔掉嘴角渗出的血沫，阴阳眼在剧烈头痛中自动开启。
墨寒渊伤口溢出的金纹血珠突然变成无数细小的符咒，正顺着锁链往他心口钻。
神秘主谋的笑声像蛛网黏在耳膜：\"龙脉血浇灌的祭品，真是意外之喜......\"
话音未落，苏灵悦突然仰头咬住墨寒渊的喉结。
鎏金瞳孔骤然收缩的瞬间，她舌尖卷走那颗将坠未坠的血珠，咸腥裹着灼烧感在唇齿间炸开——二十三年份的童子血混着龙脉气息，比她上元节偷喝的雄黄酒还烈。
\"借点阳气。\"她冲浑身绷紧的男人眨眨眼，被血染红的虎牙闪过狡黠流光。
挤压到胸口的墙壁突然停滞半寸，墨寒渊的佩剑残片在旋涡状气流中悬浮。
苏灵悦十指插入他染血的乌发，借着力道旋身将自己卡进墙壁夹角，染血的裙裾擦过东南角地砖时，虎符突然发出刺目红光。
\"阿悦！\"墨寒渊的警告被淹没在青铜碎裂声中。
苏灵悦的瞳孔化作两轮银月，发间滑落的银簪精准刺入兽首右眼。
当四面墙壁同时发出类似骨骼错位的脆响，她突然对着扑面而来的青砖墙嫣然一笑：\"这位墙兄，听说过虹吸效应吗？\"
灵力旋涡在她掌心炸开的刹那，整座墓室仿佛被塞进龙卷风的巨口。
本该挤压血肉的砖石突然扭曲成流体状态，裹挟着腥臭黏液涌向漩涡中心。
苏灵悦眼睁睁看着自己左袖被撕成碎片，裸露的小臂瞬间爬满冰晶状裂纹——这具身体果然承受不住现代灵术的全功率输出。
\"三！\"她踹开扑来的墨寒渊，任旋涡吸走半幅裙摆。
\"二！\"沾血的银簪在青铜地砖划出北斗七星，虎符红光与金纹血咒碰撞出紫色电弧。
\"一！\"最后一声倒数湮灭在惊天动地的坍塌声里。
墨寒渊的玄色大氅裹住她翻滚时，苏灵悦看见自己制造的灵力旋涡正在疯狂增殖。
那些刻着镇魂咒的青砖像被扔进碎纸机的冥币，打着旋儿消失在虚空黑洞中。
神秘主谋的冷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古老生物被烫伤般的嘶吼。
\"柳丞相的虎符......\"她蜷缩在墨寒渊怀里咳嗽，发现对方手腕的锁链正在啃食金纹血珠，\"能操控青铜机关兽的明明是......\"
\"嘘。\"染血的手指抵住她嘴唇，墨寒渊突然带着她撞向唯一完好的穹顶残柱。
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苏灵悦看见东南角地砖下伸出无数青铜触须——每根触须末端都卷着半块虎符，而本该被漩涡吞噬的墙壁碎屑，正在触须表面重新凝聚成石龟背甲。
神秘主谋的声音从龟甲裂缝渗出：\"不愧是墨家......\"
后半句话被旋涡余波震碎成残响。
苏灵悦的银簪突然自发飞向触须丛，簪头镶嵌的鲛珠迸发出幽蓝光芒。
当墨寒渊抱着她摔进下层墓道时，她最后瞥见的是万千青铜触须捧着虎符碎片，在旋涡残留的灵力场中摆出诡异的朝拜姿态。
\"他想要的不止龙脉。\"墨寒渊撕下袖口给她包扎渗血的手腕，鎏金瞳孔映出上层正在闭合的穹顶，\"那些青铜机关兽在模仿柳丞相的虎符波动。\"
苏灵悦把玩着失而复得的银簪，发现鲛珠里封着一缕挣扎的黑雾：\"所以刚才的墙壁挤压，其实是在帮我们淬炼龙脉血？\"她突然伸手戳他锁骨处的咬痕，\"王爷身上还藏着多少惊喜？\"
墨寒渊捉住她作乱的手指，低头时鼻尖蹭过她冰凉的耳垂：\"苏小姐吸人阳气时，倒很有惊喜。\"
两人交握的掌心突然同时刺痛，苏灵悦低头看见纠缠的金红双线从皮肤下浮出。
没等她开口，整条墓道突然爬满会发光的青苔，那些荧光组成的长明灯依次亮起，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婚书——每张泛黄纸上都写着苏灵悦与不同姓氏男子的八字，最早一份竟可追溯到三百年前。
墨寒渊的剑气扫落最近一张婚书时，苏灵悦正盯着落款处的\"柳\"字印章发呆。
羊皮纸在触及地面的瞬间自燃，青烟在空中凝成神秘主谋扭曲的面容：\"游戏才刚刚......\"
余音被突如其来的婴啼声截断。
苏灵悦捂住突然抽痛的腹部，阴阳眼不受控制地聚焦在墨寒渊心口——那里浮现的鎏金锁链，正缠绕着个啼哭的虚幻婴儿。
（本章完）苏灵悦的虎牙还沾着血渍，阴阳眼却先捕捉到地面裂纹里渗出的黑气。
她拽着墨寒渊的腰带旋身跃上石壁凸起处，三根泛着绿芒的青铜刺擦着裙摆钉入穹顶。
断裂的锁链在墨寒渊腕间叮当作响，金纹血珠滴落处，石砖竟像活物般蜷缩着避开。
\"地龙翻身还带淬毒的？\"她指尖拂过被划破的袖口，焦黑的布料簌簌成灰，\"这老阴比怕不是属刺猬的......\"
话音未落，整条墓道突然如蛇腹般蠕动。
上百根青铜刺从不同角度破土而出，有些尖端还挂着腐烂的符纸。
墨寒渊挥剑斩断袭向苏灵悦后心的毒刺，剑气掀起的风却助长了地面裂纹的扩散速度——那些裂缝正以诡异的韵律张合，像极了某种生物的呼吸。
苏灵悦突然伸手扯开墨寒渊的衣襟。
青年冷白的胸膛上，缠绕心口的鎏金锁链已变成污浊的暗红色，虚幻婴儿的哭声正随着锁链颤动忽近忽远。
她沾血的食指按在那枚被咬破的喉结上：\"借点龙气。\"
没等对方回应，她突然对着脚下吐出一口血雾。
混着金丝的血液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与青铜刺碰撞时爆出青紫色的火花。
墨寒渊瞳孔微缩，反手将佩剑残片钉入阵位，剑柄处镶嵌的玉珏恰好补全了阵眼缺失的阴鱼。
地面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苏灵悦趁机拽着墨寒渊滚向生门，身后爆开的毒刺将石壁扎成蜂窝。
她后背撞上墓墙的刹那，阴阳眼突然瞥见裂缝深处有无数青铜齿轮在疯狂逆转——每个齿轮中心都嵌着半枚柳字虎符。
\"他要重启机关阵！\"苏灵悦的银簪脱手飞出，簪尾在青铜齿轮上擦出一串火星，\"西南角地砖下三寸！\"
墨寒渊的剑气后发先至。
玄铁重剑劈开地砖的瞬间，裹着尸臭的黏液喷涌而出，数十根青铜链条绞着半具石棺破土而出。
苏灵悦的裙带被气流卷进齿轮缝隙，她听见自己腰封上的玉环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过来。\"墨寒渊单手撑住倾倒的石棺，染血的手臂肌肉绷出凌厉线条。
缠绕在他腕间的锁链突然暴长，金纹与青铜链条绞杀时迸发的火星照亮了整条墓道——那些刻满婚书的墙壁正在龟裂，泛黄的纸页化作灰白蛾子扑向八卦阵图。
苏灵悦正要借力跃出齿轮阵，脚下突然传来冰凉的吸附感。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被某种力量撕扯扭曲，青砖表面渗出沥青状物质，眨眼间凝成直径丈余的漆黑旋涡。
\"抬脚！\"墨寒渊的警告混着重物破空声袭来。
苏灵悦本能地蜷身翻滚，玄铁剑鞘贴着她耳际飞过，将三只扑向她的尸蛾钉死在墙上。
但就是这瞬息耽搁，旋涡边缘已缠上她的绣鞋。
鞋尖缀着的东珠刚碰到黑雾就腐蚀成粉，露出她冻得发青的脚趾。
墨寒渊突然扯断腕间锁链。
鎏金碎片刺入漩涡的刹那，苏灵悦感觉有滚烫的液体滴在自己后颈——那些金纹血珠并未坠落，反而悬在空中织成细网，勉强兜住她下沉的身体。
\"抓紧。\"青年因疼痛而沙哑的嗓音擦过耳膜。
苏灵悦反手攥住他递来的剑穗，发现流苏上串着的不是玉珠，而是九枚刻着墨家印记的青铜钱。
旋涡突然发出类似野兽磨牙的声响。
苏灵悦看见自己映在黑洞表面的倒影正在扭曲，原本灵动的杏眼变成两个淌血的窟窿，发间银簪也化作森森白骨。
更可怕的是那些吸附在旋涡边缘的魂书灰烬，此刻正重新聚集成血色文字，沿着她的脚踝往上爬。
\"低头！\"
墨寒渊的玄色大氅罩下来的瞬间，苏灵悦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
她蜷在带着沉水香气息的黑暗里，指尖摸到对方脊背上凸起的伤口——那些被锁链啃噬出的伤痕正在渗血，温热液体浸透她掌纹时，缠在脚踝的吸力突然减弱半分。
\"墨家的血......\"她突然咬破舌尖，混着龙脉气息的鲜血喷在青铜钱上，\"能镇百邪是不是？\"
不等回答，她突然扯开衣领，将发热的青铜钱按在锁骨下方。
墨寒渊闷哼一声，锁住心口的鎏金链条应声崩断两节。
漩涡深处传来什么东西被灼伤的嗤响，原本碗口大的黑洞突然收缩成线，却又在下一秒膨胀成吞天巨口。
墨寒渊揽着她撞向左侧石柱的刹那，苏灵悦看见他佩剑残片上的玉珏开始龟裂。
悬浮的金纹血网发出琴弦绷断的锐响，最先崩裂的那根金丝突然调转方向，毒蛇般扎进她手腕的冰晶裂纹。
剧痛让阴阳眼短暂失焦。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苏灵悦恍惚看见黑洞表面浮出三百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些面容或哭或笑，每张脸的眉心都嵌着半枚柳字虎符。
而她们翕动的嘴唇正拼凑出同一句话，像三百把生锈的刀在刮擦耳骨：
找到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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