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棒的幽绿光芒在浓烟中摇曳，苏梨盯着裴叙额角的伤口，绷带下渗出的血渍正将白色领带染成暗红。咸鱼在脑海中发出刺啦作响的警报：剧情偏离度127%，世界意识启动紧急干预程序，声音里夹杂着电流杂音，像是老式电视机的雪花屏。
“跟着我。”裴叙扯住她的手腕，西装袖口被吊灯碎片划开的口子随着动作翻卷。苏梨想甩开他，却在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时顿了顿——那热度烫得反常，仿佛藏着一团随时会爆发的火。宴会厅的应急通道指示牌突然开始疯狂闪烁，红色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破碎。
冲出宴会厅的瞬间，冷风裹着细雨扑面而来。苏梨终于挣脱他的手，后退两步靠在消防栓上：“裴叙，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她摸出鲨鱼腰包中的酒精棉片，语气冰冷得能刮起暴风雪，“世界意识的英雄救美剧本，为什么主角变成了我？”
裴叙抬手接过棉片，动作利落地擦拭伤口，镜片后的眼神却让人捉摸不透：“你以为我是第一次打破剧本？”他的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警笛声，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广告片场的水下戏，红毯上的荧光粉，还有今天这场‘意外’......”他突然凑近，雪松气息裹挟着血腥味将她笼罩，“苏梨，你真以为那些巧合，只是你的功劳？”
这句话让苏梨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咸鱼疯狂报警的声音中，她想起广告拍摄时裴叙看似随意却精准的站位调整，想起红毯彩排时他总能“恰好”挡住预设的亲密镜头。噬盾戒指在指节处发烫，烫得她几乎要以为那是世界意识的警告。
“你也是穿越者？”她的声音发颤，却强撑着冷笑，“别告诉我影帝的演技，连这种戏码都能演得这么逼真。”
裴叙没有回答，而是从西装内袋掏出个金属徽章。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苏梨看清徽章上刻着的鲸鱼图案——和她卫衣上的胸针、他领结上的装饰如出一辙。“三年前，我收到这个。”他的拇指摩挲着徽章边缘，那里有明显的磨损痕迹，“附带的纸条上写着：‘找到戴鲸鱼胸针的人’。”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苏梨想起第一次见到裴叙时，他盯着她胸针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想起他总能精准“配合”她的破坏行动，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咸鱼突然发出尖锐的提示音：检测到同源能量波动，男主身份验证中......
“不可能。”她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垃圾桶，发出刺耳的声响，“世界意识不可能安排两个破坏者，除非......”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猛地收缩。裴叙看着她突然苍白的脸色，轻声补上：“除非，我们要拆的根本不是同一个剧本。”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苏梨蹲下身，从鲨鱼腰包最底层摸出个防水密封袋。裴叙凑过来时，她闻到他身上除了雪松香，还混着某种类似铁锈的气味——那是世界意识能量波动的味道。“这是我每次穿越前收到的任务书。”她展开泛黄的纸张，上面用暗红墨水写着：摧毁裴叙与姜语柔的感情线。
裴叙的目光在字迹上停留许久，突然笑了。那笑声让苏梨想起他们第一次在会议室对峙时，他看穿她小把戏的模样：“我的任务是，保护佩戴鲸鱼胸针的人。”他从裤袋里掏出同样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字迹与她的如出一辙，“有趣的是，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这个任务就变得多余了——毕竟，你比我更擅长保护自己。”
咸鱼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寂静。苏梨感觉头有些发晕，噬盾戒指的温度忽冷忽热，像是在进行某种激烈的斗争。她想起这些日子与世界意识的对抗，想起裴叙那些看似巧合的配合，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在迷宫里打转的小丑——以为自己在拆局，却不知早已陷入更大的局中。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破坏者？”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因为世界意识在监视。”裴叙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难以察觉的疲惫，“每次我试图接近真相，就会发生‘意外’。广告片场的设备故障，红毯当天的突发新闻，还有今天这场火灾......”他顿了顿，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苏梨，我们的对手不是简单的剧情设定，而是试图掌控所有可能性的‘规则’。”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衣服。苏梨望着裴叙被雨水冲刷的侧脸，突然想起他在病房里被她泼汤时，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需要她拆解的“剧本角色”，而是另一个在迷雾中寻找出口的旅人。
“现在怎么办？”她抹去脸上的雨水，声音难得有些无措。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到迷茫——当敌人不再明确，当任务出现矛盾，那些用来破坏剧本的手段，突然变得毫无意义。
裴叙从口袋里掏出枚U盘，在雨中闪着冷光：“这是我三年来收集的数据，关于世界意识的运行规律，还有......”他的目光扫过她的噬盾戒指，“关于我们这种人的秘密。”
咸鱼突然发出尖锐的提示音：检测到核心数据，是否接收？ 苏梨盯着U盘，想起每次穿越时的剧痛，想起那些被强行植入的记忆。如果说世界意识是操控一切的导演，那么此刻，她或许终于有机会看到剧本背后的剧本。
“你就这么相信我？”她接过U盘，金属外壳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
裴叙笑了笑，伸手替她拂去额前的湿发。这个动作自然得让苏梨呼吸一滞，仿佛他们早已重复过无数次：“因为在你用鲸鱼反光板毁掉吻戏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撕碎所有强加的剧本，真正地活着。”
远处的城市灯火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苏梨握紧手中的U盘。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与世界意识的战争将进入全新的阶段。而身旁这个神秘的男人，或许会成为她最强大的盟友，也可能是最危险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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