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儿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顾羽伸出手，握住了她戴着戒指的手。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你是天凤，我是天龙。”
“这人间，我们一起守。”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圣堂的阴谋，他们背后的东西，休想得逞。”
后座的韩飞、秦岚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守护人间。
这个词，在他们心中炸响。
白羽探过身子，眼神明亮。
“算我一个！救死扶死，本来就是我的活儿！”
“弄死那帮邪修，更是我的分内之事！”
韩飞腰间的长剑，发出一声轻鸣，仿佛在呼应主人的心意。
他对着顾羽的背影，抱了抱拳。
“顾队，剑锋所指，万死不辞。”
朱宏一和李甲对视一眼，同时拍了拍腰间的大刀，咧嘴一笑。
“干他娘的！”
就连一向冷傲的秦岚，也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认真。
“别死得太快，拖我后腿。”
夜色渐深。
一行人在山林中寻了一处背风的空地，生起一堆篝火。
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了山间的寒意，也映照着每个人脸上肃然的神情。
顾羽将一根枯枝丢进火里，看向秦岚。
“江城那边，情况如何？”
秦岚拨弄着火堆，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王局压着，暂时风平浪静。”
“但暗地里，那些东西，可没闲着。”
顾羽的目光，沉了下去。
“张弥和唐坤，伤势怎么样了？”
秦岚的动作，顿了一下。
“唐坤那家伙，被他师父接回东北老家了，说是要请仙家上身，闭关调养，估计没个一年半载，出不来。”
她抬起眼，看了一眼顾羽。
“至于张弥……那家伙，嘴硬，心更硬。”
“上次在云岭山脉，他伤了根本，道基都差点溃散。”
“人是醒了，但一身修为去了七七八八，想恢复到巅峰，怕是没那么容易。”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的气氛都有些沉闷。
白羽忽然笑了一声，打破了沉寂。
“哎，我说顾队，你这三句不离张弥，是不是想他了？”
她促狭地眨了眨眼。
“也是，咱们调查局这帮人里，除了你，就数他最能打，也最能装酷。”
“你们俩站一块，方圆十里都得降温，天生一对。”
顾羽的嘴角，罕见地勾起一抹弧度。
他没有反驳，只是看着跳动的火焰，眼神里带着一抹怀念。
能毫无保留地将后背交给对方，一同并肩作战的人，确实不多。
张弥，算一个。
叶婉儿静静地看着顾羽的侧脸。
看着他提起战友时，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光芒。
她握紧了拳头，指尖的戒指，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散发出一阵温润的光。
她忽然开口，语气坚定。
“我也会尽快强大起来。”
她转过头，迎上顾羽看过来的目光，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光亮。
“站到你的身边，与你并肩。”
顾羽看着她，看着她眼中亮起的，名为决心的火焰。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好。”
一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一堆跳动的篝火上。
“闲话少说，谈正事。”
他沉声道。
“剩下的五道天凤之力，我们现在毫无头绪。”
“圣堂那帮杂碎，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的时间。”
夜风吹过，卷起几点火星，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一直沉默的秦岚，终于开了口。
她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属片。
这东西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屏幕或者按键，只有一道幽蓝色的细线在表面缓缓流淌，充满了科技与神秘的美感。
“这是局里新配发的‘灵犀’通讯器。”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黑石古镇的情报，包括天凤之力位置线索中断的事，王局已经知晓。”
“消息已经通过绝密渠道上报，上面应该很快就会有回信。”
“在接到新的指令之前，我们只能等。”
等待这个词，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一抹压抑。
他们都是行动派，被动等待，最是煎熬。
但短暂的商议之后，众人决定就地休整，等待江城传来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
黑石古镇从一夜的悲伤中，缓缓苏醒。
寨民们开始清理倒塌的房屋，修补破损的围墙，脸上虽然带着疲惫，眼中却有了新的希望。
顾羽和叶婉儿并肩走在古镇的青石板路上。
他没有说话，叶婉儿也只是安静地陪着。
昨夜的誓言与豪情壮志之后，是更为沉重的现实。
两人转过一个街角，脚步忽然停下。
前方，一堵被邪气熏黑的断墙下，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衣衫褴褛，发丝枯槁，手中拄着一根断裂的竹竿。
他双目紧闭，但头颅却微微抬起，仿佛在“看”着来往的行人。
他的眼皮是睁开的，只是那双眼珠，浑浊一片，呈现出一种死寂的乳白色。
是个瞎子。
就在顾羽和叶婉儿准备绕开他时，那老人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道长，请留步。”
顾羽的脚步，顿住了。
叶婉儿也好奇地看向那老者。
老瞎子没有转头，那双空洞的眼睛，却精准地锁定了顾羽。
“你身上有天龙之气，却非天生贵胄。”
“自幼远离双亲，命如江上浮萍，老朽说的，对也不对？”
轰！
顾羽的脑海里，有惊雷炸响。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个秘密！
这个除了师父和他自己，再无第三人知晓的秘密！
这个瞎眼的老头，是如何知道的？！
叶婉儿也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羽。
远离双亲？
他不是清风观的孤儿吗？
那老瞎子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内心的巨震，他干瘪的嘴唇，继续开合。
“道长莫要惊慌，老朽这双眼虽瞎，但看的东西，却比常人要多一些。”
“观你命盘，龙游浅滩，虽有波折，却非断亲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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