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殷从户部下值之后便随温承一起去了公主府探望明晏。
如今户部正常下值，他到公主府时被告知明晏还在睡觉，回府之后情绪稳定，没有什么异常。
心中大石落地。
温承请他去了自己院子招待。
明殷没什么架子，为人随和，温承与他在户部相处倒是十分融洽。
向他倒了茶，坐在院中书房，这才落座。
明殷道：“不必拘束，你如今忙着度田一事，若是忙不过来，支会一声，再给你调配人手。”
温承道：“一切顺利，殿下放心。”
明殷喝了口茶，道：“漫漫此前私下和我提过想等时机成熟调你去巡察司做巡察使，只是这官阶位比侍郎，以你如今员外郎的身份一时半会儿肯定不行，就算度田一事办得出色，也不可能越级晋升，你有何打算？”
“公主想调任下官去巡察司做司使不过是不想她辛苦建立的巡察司落在旁人手中，若是选到更合适的其他人选，自然也不是非我不可。”
明殷点头，道：“你若办好度田一事，晋升不会很难，只是巡察司确实不合适，我有个想法，还未曾和她提过，先说给你听，你先替她斟酌看看如何？”
“殿下请说。”
明殷停顿了下，这才委婉道：“如今六部之中，吏部缺人，若是你差事办得好，或许有机会破例晋升吏部郎中，最好掌管吏部司，这样她在吏部不算没有可信赖之人。”
温承眉头微皱，公主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明殷道：“巡察司副职判官是施学义和赵宜，施学义为人忠直，又因其女施凝云是靖安举荐入朝，所以不担心他会有别的想法，至于赵宜，始终是个隐患，若是有机会怎么都要清出去的。”
温承知晓明晏对临王十分信任，说话也没藏着掖着，道：“他若清出去，下官顶了他判官的位置不是正合适吗？”
明殷摇头，“她手底下能做文官的人太少，巡察司是她一手创立，从里面培植自己人便可，你没必要去锦上添花，且你去巡察司，意味太明显，相当于告诉所有人，巡察司全是靖安的人，巡察司本就是为督查百官设立，如此一来她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你去吏部，更合适。”
温承受教点头，又道：“如今吏部各职位都有了人，殿下此言，可是想将周王世子挤出去？”
“并非，华致是父皇塞去吏部的人，若是动他，便是和父皇过不去，你若要去吏部，该去吏部司，吏部司是四司中最重要的位置。”
温承讶异，“那世子岂不是？”
明殷道：“绪南性情率直，为人虽好，为官却差了些，如今靖安让他跟着蔡明征，就是有意让他学学蔡明征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本事，就算学不到自己身上，至少也要会看。可他在吏部有靖安和蔡明征看着，自己永远撑不起来，我并未打算让他在吏部久待。”
人得经过捶打方能成长，人教人永远都慢一步，只有经事才能快速成长。
“殿下一片慈父之心，也是为世子好。”
明殷无奈叹气道：“怪我一直未曾教导过他这些，本以为等他长大些，大不了做个逍遥世子，或者求个外放的官，离京城远远的，也能平平安安过一世。”
“殿下若是这么说，公主该自责了。”
明殷摆摆手道：“这只是我私心所想，也未曾问过绪南的意思，他本从小就想和靖安一样去做武将，可没这个机会。没想到现在能在吏部做文官，虽然焦头烂额，到底有了事做，倒是兴致高昂，挺好的。”
“只是如此一来，殿下也被迫要被针对，难以脱身了，公主对此一直很纠结，若是知晓殿下是这样想的，怕是会十分自责。”
“所以这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也和她无关。我此前一直想置身事外，如今想来，倒是我的想法狭隘了。大雍内部混乱，靖安有心想改整顿，倒是比我们这些年纪大的兄长们更有魄力，我身为皇子，受尽尊荣，也不该坐享其成，如今能干些实事，其实感觉也很好。”
听他此言，温承心中也轻松许多，临王今日与他开门见山说这些，是没有将他当外人，也是实实在在要和公主站在一起。
“殿下今日所言，下官明白了，会和公主再斟酌此事，多谢殿下提点。”
茶喝了不少，该说的都说了，明殷又去看了明晏，见她还是没醒，有些担忧。
怕又像上次一样，睡一天，结果发现是发了热。
还是让沈繁星进去看了一眼。
听到回话说一切正常，只是当真困得不行，这才放心由温承送出了府。
时辰不早，刚出门就碰到风风火火刚下值跑来探望的明绪南。
一来就在大门口嚷，“父王，听说小姑姑在宫里被皇祖父都骂哭了？”
明殷本来缓和的表情瞬间皱成一团，“你再吼大声些，让所有人都听到，你小姑姑不要面子了吗？”
温承也无语道：“世子，您这样，容易挨打。”
明绪南后知后觉四处看了看，还好，没人。
明殷问道：“这事你听说谁的？”
明绪南道：“都传遍了啊，大家都知道。”
明殷脸色一白，看向温承，“她最要脸面，这事如今闹得人尽皆知，她怕是受不了，我趁着天还没黑进宫一趟问问，你费心安抚下。”
“是。”
明殷又警告明绪南道：“这事不许在你小姑姑面前说，你要敢惹她不高兴，回去家法伺候。”
明绪南忙不迭应是。
明殷匆匆进了宫。
温承看着外面的天色，朝明绪南道：“公主还睡着，世子现在也见不到，不然还是先回府去吧，明日在吏部见公主也是一样的。”
明绪南直接往里进，“不行，我还是得安慰安慰小姑姑，免得她觉得我不孝顺。”
温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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