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不停翻看着手机，然而直到天亮，叶嘉凌都没有给他发一条短信。
手机又被凌海姗没收了？江尧只能这么想。
悄悄跑到一楼，偷偷地拧动客房的房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坐在沙发上，突然想抽烟。
重生三个多月了，他抽过的烟加起来可能还不到十支，都是郜智新和黎敬泽硬给的。
江尧出门，宾利欧陆的后排，放着两条富春山居图香烟。
烟是叶志坤的。是上次去滨海一号时，叶嘉凌硬塞给江尧的。
叶嘉凌说，她爸的名烟无数，拿两条放车里，以后代表公司出去交际应酬时就不用买了。
她不喜欢江尧抽烟，但如果偶尔在酒桌上点上一支，她倒是也没那么反感。
江尧靠着车门吞云吐雾，不禁想，那些不抽烟不喝酒的人，他们难过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江尧！”
有人喊江尧的名字，他转头一看，是林清欢的朋友，那个住在星城湾的同班同学。
江尧经常能碰到她。女生名叫童乐，很喜庆的名字。
江尧问：“你怎么起这么早？周六还上课吗？”
童乐扎着一个马尾，戴着一顶棒球帽，向上提了提帽檐，“不上，我出来跑步。”
她指了指江尧手里的烟，“你还抽烟啊？”
江尧弹了几下烟灰，“偶尔。”
“清欢今天中午要过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童乐知道江尧是林清欢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件事林清欢只告诉了她一个人。
江尧说：“可惜了，我白天有事。”
她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你女朋友唱歌的视频火了，我都看过了，好感动。”
她自顾自地念着叶嘉凌在台上说出的那句话：
“我一点都不害怕让全世界知道我爱你。
这词儿，简单朴素又莫名充满力量，怎么想到的。”
江尧心里一阵苦涩，正好手机短信铃声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叶嘉凌发来的：「醒了没？」
他和童乐道别：“那你快去跑步吧，有空请你和清欢吃饭。”
童乐脸上绽放一个笑容，“你多会儿有空？”
江尧一愣，心想这不是一句客套话吗，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他敷衍地说：“很快。”
童乐掏出手机，“我留一下你的电话吧。我给你响一声。”
江尧匆匆说出自己的号码，“我先回家了。”
边走边在手机上编辑着短信，回复叶嘉凌：「我在门口抽烟。」
叶嘉凌：「你帮我拿一片裴老师的……那个……」
江尧：「卫生巾？」
叶嘉凌：「哎呀，知道就行了，还专门问一下。」
天完全亮了，做饭的刘阿姨也来了，准备着早餐。
裴若芸刚下一楼，江尧和她说了一下，裴若芸说：“在我卧室的床头柜，你自己去拿吧。”
江尧拎着半包卫生巾，敲了敲客房门，叶嘉凌的手伸出来，拿到之后又很快缩了回去。
十分钟后，叶嘉凌和凌海姗洗漱完毕出来。
叶嘉凌的眼睛有点肿，无精打采，整个人看上去丧丧的。
她来到江尧身边坐下，挽住他的胳膊，头靠在江尧的肩膀上。
凌海姗欲言又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睡好了吗？”叶嘉凌小声问道。
江尧说：“我就没睡，一点都没合眼。”
叶嘉凌的嗓子有点哑，慢慢地说：“我睡一会醒一会，还总是做梦。
我梦到有一个杀手在追杀我，我无路可去，只能去找你。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深山里，我跋涉上山，一路上的荆棘让我伤口密布。
终于，我来到了山上的院落，敲开你的房门。
我抱住你，不停念着，谢天谢地，我有救了。
我说，江尧，后面有人要杀我。只有你能救我。
你抬起枪，一颗子弹射穿了我的头颅。”
江尧笑着摸摸叶嘉凌的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嘉凌吸了吸鼻子，“我好累，我想回家睡一觉。”
江尧捏捏她的脸，“睡醒了给我打电话。”
裴若芸问：“你们都吃什么？报饭。吃饱喝足再说其他的。”
叶嘉凌说：“阿姨，不用准备了。”
接着看向凌海姗，“妈，我们走吧。”
凌海姗本以为叶嘉凌起床之后又会闹个没完，没想到她主动提出来要走。
她拉起叶嘉凌的手，“走，我们回家。”
江尧朝叶嘉凌比划了一个电话的手势，她挤出一个笑容回应着，跟在凌海姗的后面，出了家门。
……
江尧随便吃了几口，躺在一楼的沙发上，测试灵犀论坛的手机wap界面。
电脑和手机网站的搭建都是外包出去的，还有很多功能需要完善，但大体框架已经成型。
剩下的一些小修小补，以及日常维护，黎敬泽和严书南足以胜任。
江尧打通了那个大学生团队的电话，跟他们核对每一笔账目，结清了尾款。
睡到中午，江尧从沙发上醒来，“刘阿姨，我妈呢？”
刘阿姨正在看一本厚厚的小说，“她说要去和以前学校的同事吃饭，你中午吃什么？”
“不用了。”江尧坐起身，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我也要出去了。”
刘阿姨家离星城湾不远，骑电瓶车二十分钟，她说：“那我先回家吧，晚上再过来。”
江尧点点头。转头打了那个早上的电话，“童乐，干嘛呢？”
“看电视，清欢刚到。”
“有我的饭吗？”
童乐的声音很热情，“有，你过来吧。”
江尧来到童乐家，换了鞋，坐到林清欢身边。
林清欢玩笑着说：“知道我来了，不给我打电话，给童乐打，你安的什么心？我要告诉叶嘉凌。”
江尧辩解：“我没想那么多，通话记录里第一个就是童乐，我就给她打呗。”
“叶嘉凌呢？”
“在睡觉。”
林清欢说：“叶嘉凌在台上那样和你表白，感动坏了吧？”
江尧笑了笑，“人生本来就是活几个瞬间，记录下来挺好的。”
林清欢眼神漠然，“我刚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就给陈汐打电话了，她一点都不想聊这件事。”
江尧微微叹气，“你以后尽量不要和她聊我。”
林清欢轻哼一声，评价道：“你就到处留情吧江尧。”
她转而叮嘱童乐：“童乐，我提醒你，你最好离他远点。”
“什么话！”江尧被气笑了，“什么叫到处留情？”
童乐也急忙解释：“我们之前只是点头之交好吗？今天早上才留的电话。”
林清欢笑着说：“好了，逗你们的。”
她打开童乐的笔记本电脑，重新播放那个视频，“确实美好。应该记录。没有记录，就没有发生。”
江尧默念：没有记录，就没有发生。
对啊！
现在的互联网环境，3G牌照都没有发放，图文内容都算不上多，更别提视频。
像叶嘉凌和江尧这样，一个这么大浏览量的草根视频，那是凤毛麟角。
人们还不习惯于像多年以后的「抖快时代」那样，将自己的生活展示给大众。
甚至维博网都还有一年才会面世，这一年，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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