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推推搡搡地离开之后，堵在楼梯口的炼虚老者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他捋了捋胡子，悠闲地背着手溜达上楼了。
他刚走过拐角，就突然感觉垂落在地的衣角传来了一阵拉扯感。
遂低头看去，只见一堆同僚带着如出一辙的好奇表情蹲在拐角后面看着他，只有两个拉不下面子的供奉冷着脸抱着手臂站在最后面。
“你怎么把他们堵回去了？”一个女供奉质疑道，“先前带走东家的那位前辈不是递话说给他们行个方便吗？”
“而且他们还都是大宗门的亲传弟子，死老头，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胆子，都敢给那些大宗门出来的亲传弟子使坏了？”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老者不乐意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他能被大宗门里那些护犊子的长老打死。
他反驳了之后，捋着胡须老神在在地说：“这是首席供奉的意思，我看其他几位没有反对，也就照做了。”
众人停顿了一下，面面相觑一阵之后，突然齐齐叹了口气。
如果是合体期那几位的意思，到也不难理解，他们以散修身份走到现在，一向以为他们不比宗门天骄差到哪里。
也就忌惮着那些天之骄子背后的势力，不敢出面得罪，所以便把得罪人的事推给他们去做。
但凡这些亲传可怜巴巴地去他们师长面前告上一状，那些护犊子的家伙必定会找上门来。
炼虚期对于留羽商行来说并不稀罕，届时肯定会把他们推出去顶锅。
这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更别提这几个亲传弟子里好像还有一个是东家的师妹……
愁人啊！
“呸，晦气死了！”开口询问的女供奉差点把眼珠子翻出一百八十度，“一天天就知道使唤我们，真以为合体期的修为多了不起了？”
“有本事去和斩月剑尊拼去，我到还能敬他们几分。”
“要不……”说着，她眼珠子突然一转，“我们偷偷给这几个弟子开个后门？”
“怎么说？”炼虚老者脚步一顿。
她便笑嘻嘻地开口：“这阵法运行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些损毁的地方。”她一边说一边故作可惜地摇头，“只可惜啊……我们中间却没有懂得修正阵法的人，只能等东家出来看看了。”
众人面露恍然之色，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言不发地散去了。
今天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只是一群瞎子。
夜晚昏暗，总能给某些鬼鬼祟祟的人披上一层掩护。
四个缩成一团的人影蹲在留羽商行总部的后墙，观空正紧张兮兮地伸着脑袋往后看，帮头对头撬阵法的三个人把风。
他觉得今天的时间好像格外漫长，漫长的他几乎有些绝望：“还没撬开吗？快点快点，万一等会儿来人了，我们就完蛋啦！”
“怕什么？只要来的不是合体期，姐们儿都能带着你完好无损地离开。”姬篁一边撬一边随口道。
她有些烦躁地挠挠头，看向同样暴躁的冉晴秋：“你了解留羽商行阵法的关窍吗？我就不明白了，江洵羽怎么这么能套，一个阵法恨不得套一百个增益上去。”
这就好像俄罗斯套娃，解开一个还有一个，不过区别在于，阵法套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完，俄罗斯套娃却一定能拆到头。
冉晴秋脸色阴沉：“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有耐心一点点破阵的人吗？”
阵法虽然很有用，但是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还是不够看，要是她还是高阶修士，一剑就把留羽商行这破楼劈了，反正以前又不是没劈过。
周恩世一言不发地摆弄罗盘，然后她淡定地起身拍了拍衣角：“我们一点点破阵需要三天时间，直接打进去如何？”
不如何。
姬篁有些绝望地抬头看向周恩世：“真的要三天吗？”
周恩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她举起易转罗盘露出测算出来的卦象：“根据卦象和术法推算下来，留羽商行的每一代掌权人都会在商行内外布置上阵法，每一代不知道要叠加多少层。”
“三天已经是保守估计了。”
打进去……
正在几人抓耳挠腮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几人惊愕地抬头看去，面前重重叠叠的阵法莫名其妙破了一个口子，刚好可以容纳他们进去。
“有诈？”冉晴秋警觉。
“先别管。”姬篁噌地起身，连连催促道，“好机会，先进去再说。”
总算不用提心吊胆，观空松了口气，跟着三人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
这个口子破开的十分恰到好处，走进留羽商行内部，他们刚好降落在密林中，密林外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到这几个入侵者。
“这里的环境还挺不错的。”姬篁蹲在树底下，伸手薅了一把脚边的野草，嘀嘀咕咕。
“留羽商行发展了十几代，布置过不少可以延展空间的阵法，在外面看不出来，内部其实可以和一些小型秘境相比。”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商行，其实更像以商行掌权者为中心的一个家族。”冉晴秋低声解释道，“所以他们才对商行周围的保护阵法格外重视。”
她的神情有些古怪。
冉晴秋至今忘不了，某一次轮回她一剑劈开看起来不大的留羽商行之后，爆出来了多少东西。
先不说人了，单是东西就比寻常的山还要高，差点给倾云城埋了。
以至于发完脾气爽了之后，冉晴秋还得到处奔波着在城池各处捞那些被无辜波及的人。
“难怪那么麻烦。”姬篁吐槽一声。
他们避着人往里摸索，殊不知，他们走远之后，半空中落下来几个人，其中正有白日里见到的那名炼虚老者。
他正和身边的几位同僚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质疑：“这一代的宗门亲传……脾气竟然这般好？我还以为他们破了几个阵法之后就会按耐不住动刀剑了。”
“我都已经做好视而不见，给他们善后的准备了。”
听见他的话，周围的供奉连连点头，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欣慰：“就是就是，这一代亲传可真不错，换成上一代，早就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打进来了。”
“关键我们还不敢下死手。”
炼虚老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这一代亲传确实有礼貌，还知道偷偷摸摸的不被发现。”
“千年之前，斩月那个女人闯进来拿人，我就拦了一下，想问问情况，她就差点把我脑袋砍掉。”
他的同僚回想起那段经历，顿时寒毛直竖，连连附和：“要不是东家及时叫首席他们把那个勾结魔修的家伙送出来，咱们恐怕全都得玩完。”
相比起来，姬篁几人的做法简直温和的有些可爱，可爱的让他们忍不住抱头痛哭，一叠声地称赞。
“这一代亲传如此优秀，修真界必然强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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