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些零碎银两和常规的伤药,并无明显标识。直到她检查到那被劈死的灰衣首领尸体时,才在其贴身内襟的夹层里,摸到了一块硬物。
掏出来一看,竟是一块玄铁打造的小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案,狼眼处镶嵌着两点微小的红宝石,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苍狼令牌……”陈意晚瞳孔骤然收缩,失声低语。
云凌的目光也落在那令牌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
“苍狼堂……”陈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彻骨的恨意和恍然,“北地最大的杀手组织,号称拿钱办事,信誉卓着,从不失手……呵,好一个从不失手!”
她终于明白那股药材的怪味是什么了!那是苍狼堂杀手常用的一种名为“迷踪香”的药物,能极淡地扰乱人的嗅觉和感知,便于他们隐藏和追踪!之前痕迹被掩盖,又有沙暴和血腥味干扰,她竟一时未能察觉!
是谁?是谁能请动苍狼堂的人,如此精准地在此地埋伏她?
血鹫教?有可能。但血鹫教自身势力庞大,更习惯亲自动手铲除异己,雇佣杀手,反而不像他们的风格。
或者是……阁中那些早就包藏祸心、与外界勾结的长老?趁她病,要她命,永绝后患?
无数念头在陈意晚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让她遍体生寒。这江湖,这人心,竟比这大漠的夜更冷。
她紧紧攥住了那枚苍狼令牌,冰冷的铁牌硌得掌心生疼。
血鹫教未灭,内奸未除,如今又多了苍狼堂这索命的冤家……前路愈发艰险,步步杀机。
但陈意晚眼中的光芒却愈发锐利、坚定。
她将令牌收入怀中,转身看向调息压毒的云凌,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走。你能撑住吗?”
云凌缓缓睁开眼,压下翻涌的气血,点了点头。他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和狼藉,最后落在陈意晚苍白却坚毅的脸上。
“嗯。”他站起身,重剑再次归于背后,“去哪?”
陈意晚望向烽燧外无边的黑暗,目光仿佛要穿透这重重夜幕,看向某个遥远的方向。
“不能再去石锋暗示的任何地方了。”她冷声道,“我们绕开所有已知的绿洲和据点。我知道一条极少人知的古道,或许能穿过这片死亡沙海,直达……‘落鹰峡’。”
落鹰峡,那是一处比大漠更凶险、更混乱的三不管地带,也是如今唯一可能避开所有明枪暗箭、让她有机会喘息的所在。
云凌没有多问,只是简单道:“好。”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充满血腥味的烽燧废墟。夜风呼啸,卷起沙粒,似乎想迅速掩埋掉方才发生的一切罪恶。
唤来乌骓,再次上马。
陈意晚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狰狞的狼头令牌留下的印记方向,眼中燃起冰冷的火焰。
苍狼堂……不管是谁雇的你们,这笔血债,我陈意晚记下了。
待我燎原之火重燃之日,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驾!”
黑色的骏马再次启程,载着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义无反顾地冲入了更加深沉未知的黑暗之中。
前方的路,注定由血与火铺就。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乌骓马不愧为千里神驹,纵是负着两人,在无垠沙海中奔驰,依旧稳捷如飞,只是喘息声明显粗重了许多。
陈意晚伏在马背上,紧紧靠着云凌以汲取一丝暖意,也避免被颠簸甩落。体内两股力量的拉锯战从未停止,枯魂咒的阴寒与涅盘真炎的灼热交织,冰与火的极端痛苦几乎要将她的意志撕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伤,但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呻吟逸出半分,唯有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眸子,闪烁着不屈与算计。
云凌的状况同样糟糕。背后被毒针侵蚀的伤口虽已封穴逼毒,但那苍狼堂的毒素诡异阴狠,仍有一部分渗入经脉,与他原本的旧伤及血鹫教留下的剧毒相互冲撞,使得他内息紊乱,面色在月光下泛着一种不祥的青灰。他控缰的手臂依旧稳定,但紧抿的唇线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昭示着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两人一马,在这绝境之中,竟生出一种相依为命的孤勇。
陈意晚所指的“古道”,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路,而是她早年翻阅燎原阁秘藏典籍时,偶然看到的一则近乎传说的记载。据说数百年前,曾有一支商队为避马贼,无意中发现了一条穿越死亡沙海核心区域的隐秘路径,沿途依靠几处几近干涸的暗河遗迹和特殊星位辨认方向,最终成功抵达落鹰峡。记载语焉不详,真实性存疑,且多年来从未听说有人成功走过。
但如今,这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能出人意料的选择。
“向左偏半里,那片沙丘轮廓……像不像一匹卧倒的双峰骆驼?”陈意晚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努力回忆着典籍中破碎的描述,仰头观察着被风沙模糊的星辰。
云凌依言调整方向。他话极少,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执行她的指引,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唯有在陈意晚因剧痛或虚弱而指示模糊时,才会出声确认,或者凭借某种野兽般的直觉,选择最有可能正确的路径。
这一路,远比想象中更为艰难。流沙、毒蝎、骤起的沙暴旋涡……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有两次,乌骓马蹄下突然塌陷,若非云凌反应快如鬼魅,及时发力带马跃开,他们早已被流沙吞噬。还有一次,宿营时,几条隐藏极好的沙蝮蛇悄然靠近,毒牙几乎触到陈意晚脚踝,被云凌一剑尽数斩为两段。
干渴、饥饿、伤痛、无休止的警惕……疯狂地消耗着两人本已濒临枯竭的精力。
第三日黄昏,他们终于找到了典籍中记载的第一处暗河遗迹——那几乎只是一个被沙埋了大半的、深不足三尺的浅坑,坑底只有一层浑浊粘稠的泥浆。
看到这点泥浆,陈意晚眼中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记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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