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从我们身后传来。
我们一同回头望去，说话的正是叶童。
他站在门口，手中还提着那个不离身的医药箱，但此刻那箱子在他手中微微颤抖，显然他内心的震动有多大。
叶童居然喊这个色老头师父？也就是说，这个荒淫无度的老头，就是失踪五年的药王？
在我的潜意识里，药王应该是仙风道骨、悬壶济世的模样，如同古画中走出的神医，白须飘飘，慈眉善目。
怎么也同眼前这个在沙发上左拥右抱、赤身裸体的老头沾不上边。
同样震惊的不止我，还有我身旁的王兵。
王兵的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压低声音问道：“药王？巫医门的药王？”
躺在沙发上的药王，只是淡然地将浴巾往上拉了拉，盖住更多身体，语气中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小叶童，你居然能找到这里来。五年不见，本事见长啊。”
他的声音虽然苍老，却中气十足，显然身体保养得极好。
叶童走向前，来到我的身旁。
他的脸色复杂，既有找到师父的激动，也有看到这一幕的失望和痛心。
他低声对我说道：“杨少杰，谢谢你帮我找到师父。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是在这个场景下。”
我微微颔首，没有说话，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的事，我这个外人不宜多言。
叶童随即看向药王，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激动和不解：“师父，当年你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日夜担心。没想到你却在这里...过着这样的生活。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药王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美女退下。美女们如蒙大赦，慌乱地抓起衣物，躲到了房间的角落。“你不觉得为师现在过得很开心吗？美酒佳人，应有尽有。既然你找到这里，我也不瞒你了，只要你愿意，这些也可以是你的。”
“我不愿意！”叶童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脸因激动而涨红，“我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不是为了过这种糜烂的生活！师父，您当年教我的医者仁心，难道都是假的吗？”
药王这时坐了起来，那光秃秃的头顶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他点了根雪茄，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叶童，为师问你，这五年来，你在百草堂，救了多少人？又赚了多少钱？”
叶童低下头，声音有些发虚：“分文未赚...但至少我守住了医者的本心，没有辜负您的教诲。”
“本心？”药王嗤笑一声，“本心能当饭吃吗？本心能让你住上这样的别墅吗？本心能让你左拥右抱吗？”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我在这里，一天可以赚到这个数。何乐而不为？”
叶童这时却低头沉思，两根手指揉搓着下巴，低声喃喃道，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我们都听到：“现在做鸭这么赚钱了吗？”
我都愣住了，这叶童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什么脑回路啊！就算要找鸭子，也不会找这样的啊！也应该找像兵哥这样年轻力壮的。”
王兵顿时瞪了我一眼，脸上的肌肉抽搐：“找哪样的啊？别把我扯进来！”
叶童看向我俩，一脸认真地解释道：“二位有所不知，我师父长年饮用药酒，那方面的能力异于常人。据说他年轻时就有金枪不倒的名号，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
“够了够了，”我连忙打断他，这话题越跑越偏了。
王兵的眼睛却突然亮了，凑近叶童，压低声音问道：“什么药酒？你那有配方吗？到时候给哥们整点，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我忍着笑，抬起胳膊给了王兵一肘，低声提醒道：“兵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正事要紧！”
“呵呵。”
药王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他看着叶童，眼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小叶童，你想什么呢？为师就算落魄，也不会去出卖自己的身体。”
叶童有些疑惑地抬起头：“那我真想不出师父做什么能赚这么多钱了。除了行医，您还会什么？”
药王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得意和一丝疯狂：“留下来帮我，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这里有你想象不到的财富和享受。”
这时，王兵派出去的鬼面成员回到了我们身边。
他们刚才趁我们与药王交谈时，已经将别墅上下探查了一遍。
其中一位对着王兵耳语了几句，王兵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
王兵释然一笑，但笑容中没有丝毫温度：“我来说吧，药王。你在制毒，市面上流通的嗨丸，就是你的手笔吧？”
闻言，药王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料到我们会发现。
他靠在沙发上，又吸了一口雪茄，缓缓说道：“你们都知道了？没错，嗨丸就是我研发的。本想着在这乱世没有了生存之道，老祖宗传下来的制药手段，倒是帮了我一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扭曲的自豪：“你们知道吗？嗨丸的配方，其实脱胎于一种古老的止痛药方。我只是稍作改良，让它...变得更加受欢迎。”
其实我们在进陈家村的时候，就已猜测到这里可能是嗨丸的加工厂。
毕竟在省城的时候就是如此——这种偏僻的氏族村落，宗族观念强，排外性强，是最隐蔽、最方便的制药场所。
村民相互包庇，外人很难渗透进来。
在别墅里看到药王后，我心中的猜测又加深了几分。
一个精通医药的人隐居在这样封闭的村庄，过着奢靡的生活，资金来源不明——这一切都指向了那个最可能的答案。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叶童听到药王亲口承认，脸上血色尽失。
他踉跄后退一步，扶住旁边的茶几才勉强站稳，声音颤抖：“师父...那可是害人的东西！多少人因为它家破人亡！你这是...你这是死罪啊！”
“死罪？”药王闻言极为不屑，他站起身，浴巾差点滑落，被他一把抓住，“老子这辈子救了这么多人，害点人怎么了？再说了，又不是我逼着他们吃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你们知道那些瘾君子怎么说吗？他们说嗨丸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让他们忘记了所有的痛苦！我这是在帮助他们！”
王兵冷笑一声，懒得与他争辩：“你跟警方说去吧，看看他们信不信你的歪理邪说。”
药王笑了，那笑容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几名小辈，又能奈我何？你们进得来，还以为出得去吗？知道为什么这五年来这里可以安然无恙吗？就因为这里的人够团结！上百人，警方想进来都得掂量掂量！”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威胁：“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来保护我。你们几个，插翅难飞！”
王兵没有理会药王的威胁，只是对着身边的鬼面成员打了个手势：“把他先绑了，嘴也堵上。聒噪。”
几名鬼面成员顿时行动。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动作干净利落。
两人上前按住药王，另一人取出绳索，将药王牢牢捆了起来。
当然，他们没忘记连同他身上的浴巾一起捆住，防止他走光——虽然这老头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药王挣扎着，但很快就被制服，“快放开我！叶童，你快让他们放开我！我可是你师父！”
叶童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别过身去，不愿再看这个曾经敬仰的师父。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显然内心正在经历剧烈的挣扎。
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看开点。
王兵这时走过来，面色凝重：“阿杰，我们下去看看。刚才兄弟们发现地下有个很大的空间，应该是加工厂。”
我点了点头。
王兵对着刚才探查的鬼面成员说道：带路。其他人留在这里，看住药王和那几个女人。
我们一行人跟着鬼面成员走出客厅，来到别墅的后院。
在那里，一扇隐蔽的铁门被打开，露出向下的楼梯。
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从下面传来，混合着某种奇异的甜香——正是嗨丸特有的气味。
楼梯很深，显然这个地下加工厂的规模不小。
我们沿着楼梯向下走去，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前路。
谁也不知道，在这地下深处，等待着我们的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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