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现在心里一团乱麻，她泄气一般地往后一靠。
这都是什么事！
虽然她知道自己没可能独善其身，但她才强压着胤禛退出，结果布耶楚克又卷了进去。
未免也太快了。
快得她都无法做出反应。
德妃可以狠得下心将胤禛与她一脉分离，但她无法一样对待自己一手带大的布耶楚克。
毕竟，情分到底不一样。
再说了，她与布耶楚克分割了。
日后，果西楚喀、瑚图里和胤禵也如此，她难道都要一个个将他们分割吗？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你想知道什么就说吧！”德妃朝七格格微微抬了抬下巴。
七格格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是谁害了您啊？”
德妃一顿，打量了一下七格格。
七格格意识到自己太急切，轻咳一声，“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了，”德妃知道自己是被七格格给骗了，她没好气地打断七格格的话，“是平妃。”
“平母妃？可四哥不是和太子二哥是一边的吗？”七格格蹙眉，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说真的，按兄弟分帮分派看，皇贵母妃害额娘的可能，都比平母妃大。
难道说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该不会是……四哥……
七格格越想脸色越白。
瞧着小脸煞白的七格格，德妃叹了口气，“别瞎想，你四哥在这件事上还是清白的。”
若是不清白，她才懒得给胤禛这样施压。
直接让流言蜚语遍布整个宫中，任由他被众人误解不更好？
说不定还能看见太子一派弃车保帅，将始作俑者的帽子扣在胤禛头上的情形呢！
德妃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态。
可能是想着不想让平妃得以脱身，太子等人清清白白。
其实德妃一开始是怀疑胤禛的，但后来又觉得胤禛没必要这么做。
把她给弄没了，胤禛这个没什么家族势力的光头阿哥，难道还真打算跟着太子一派走到黑吗？
他们母子之间关系再恶劣，在外人看来，他们终究是母子。
别人焉知他会不会因着她的死报复他们。
反正无论如何她没了，太子一派肯定也会防着胤禛的。
胤禛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他也没必要给自己自找麻烦。
“额娘，真的不是四哥吗？”七格格惴惴不安地问道。
她担心这话是额娘为了安抚她而说的。
可真要是四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见四哥了。
七格格知道四哥和额娘关系不睦，但到这个地步，还是出乎她意料的。
“放心，你四哥没那么傻。”德妃抿了一口茶道。
见额娘并不是诓她，七格格长舒一口气。
德妃瞥了一眼七格格，“反倒是你，该不会真和大阿哥、六阿哥搅合在一起了吧？”
七格格抿了抿唇，揉搓着绣帕，朝德妃露出一个腼腆地微笑，“没有，儿臣就是那样说说而已。”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这样想。
她可不是和大哥、六哥一起，她是和六姐一起。
所以，我这话也不算诓额娘。
七格格嘴角笑意深了点。
德妃看了一眼七格格，缓缓放下茶盏，淡淡地说道：“是吗？那就好，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吧！”
“那额娘多注意身体，儿臣告退！”
从德妃口里问出实情的七格格，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顺着德妃的话起身行礼离开了。
直到七格格的背影消失不见，德妃深深地叹了口气。
布耶楚克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一旦想蒙混过关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露出一副无辜的微笑。
——
宫里的传言越演越烈，好似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般。
林玲对此恍若未闻，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仿佛传言中的主人公不是她一般。
但与之相对的，作为传言中的隐形主人公——平妃对此流言有些坐不住了。
“查到了吗？是德妃，还是皇贵妃放出来的？”平妃沉着脸对跪在地上的宫女问道。
“回禀娘娘，奴婢等查……查不出来。”宫女支支吾吾道。
“查不出来？”平妃轻咬下唇，“太子那边呢？怎么说？”
“太子……”听平妃提及太子，宫女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太子身边的何公公要奴婢转告您……”
平妃皱眉，她没想到太子连面都不见一下，反而是让人转告。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宫女抬眸看了一眼平妃的神色，慢吞吞地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凡事适可而止。”
平妃闻言眼神立马如利刃一般刺向宫女，“什么叫‘凡事适可而止’？”
“奴婢也不知，”宫女一边朝平妃磕头，一边说道，“是何公公让奴婢转告的！”
平妃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道：“好！好！好！”
她一连说了三个“好”。
像是在说宫女转告得“好”，又像是在说何公公传达得“好”，还像是在说太子吩咐得“好”。
宫女敏锐地感知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她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平妃强压下心里的不平静，冷声道：“何昌还说什么没有？”
“回禀娘娘，没了。”宫女小声道。
“行，你退下吧！”平妃微微扬了扬下巴，“对了，查一查储秀宫。”
“……嗻！”
宫女走后，平妃终于忍不住狠狠地捶了一下书桌。
太子……
这个时候，太子还不出手拦下这未形成旋涡的流言，是打算和她共沉沦吗？
流言明面上说得是皇贵妃下毒害德妃，但实际上是怎么样，平妃心里有数。
她知道这则流言被放出来，目的就是要“翻转”，从而设计她掉入这个旋涡中。
平妃虽然不知道其他妃嫔是怎么想的，但她有预感这些闲得没事的妃嫔们绝对会往下深挖的。
德妃，也不知道会站出来说什么。
她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
平妃开始思考是不是她有什么地方没想到，太子却对此忌讳莫深的事。
但想了一会，平妃还是没什么头绪。
也许是因为心里已经无法平静下来了。
想到这，平妃又用手捶了一下桌面。
手上的传来的痛意，让平妃感觉自己的理智又回来了些。
事到如今，也不管这个传言是如何来的，反正不能让这则流言影响到太子和赫舍里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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