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衣浑身的气压很低，表情非常严肃，肉包抬眼只看了一眼，突然想到林林被发卖的事。
自己若是被发卖，此生都见不到女郎了。
不敢再说谎，如实道来，“今天寅时末奴出门小解，碰到了大爷从女郎房间走出来。”
他说完满室寂静。
叶青衣手指抠着桌案，眼里是不可置信。
可这小童没必要对他撒这个谎，这是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想起昨夜的不对劲来。
先是大哥异于平常晚上来看望小玉，后是两人交谈时的亲昵氛围，接着小玉又拒绝了自己留宿。
原来是这样……
他以为是自己敏感多疑，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挥了挥手放人离开，他一个人在书房待了许久许久。
叶青山办完值便绕道去了卖卤味的食肆，找到上次给他递纸条的小二，他将银票递给他。
“鸡腿鸭腿，少要些鸡胗鸭胗，猪蹄和猪尾巴多一些。”
银票是十两的，小二费了好一番功夫，大半晌弄了整整两食盒才全部装完，站在叶青山身后的下属自觉上前提着。
到了马车上叶青山仔细检查，在上下层的隔断里翻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兴春楼三个字。
照常将纸条碎屑抛出窗外，他命令下属改道去兴春楼。
兴春楼是上京第一大酒楼，四季火热。
这里不光是菜式经典符合大众口味，能成为第一大酒楼的更大原因是因为二楼的包间隔音好，无论是在其中高声妙论，还是喝酒划拳，声音不会泄漏分毫。
大皇子早早命人在大堂等候，叶青山一露面，那人便领着他去了二楼一间包厢门口。
厢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上次在食肆门前遇见的那名熟人。
见到是他，里面的人点点头放他进来。
包厢里不止这位门客和大皇子，还有一名乐伶在弹奏乐曲。
见到大皇子等的贵客到了，便自觉的停了手里的动作退了出去。
门客走到大皇子身边坐下，显得有些僭越，但大皇子并未出声呵斥，可见对其的信任程度。
叶青山将这些细节都看在眼里，对慵懒歪坐在榻上的大皇子行了一礼。
“微臣叶青山拜见大皇子。”
李望崖身子坐直了些，直到他行完全礼这才假模假样用扇子抬起他的臂弯。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快坐。”
等人坐下，李望崖示意身边的门客给人倒茶，笑吟吟道：“我听闻你要见面谈就赶来了兴春楼，叶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
叶青山正色道：“叶家打算研究一种新式琉璃，原材料低廉，就是有一点需要大皇子的帮助。”
见李望崖的眼睛眯起，叶青山拱手笑道：“当然，央求大皇子办事，叶家自然是备了厚礼，二弟青衣是皇商龙头想必大皇子知晓。”
李望崖勾唇一笑，“哈哈，其弟之名在曦国怕是无人不知。”
不然他为何千方百计想要拉拢叶家，不就是因为叶家有钱有权，甚至还有一个手握兵权的世叔嘛。
曾经他也试着拉拢那陈禄将军，可惜的是这老将军似乎脑子不太清楚，并不倾向任何一位皇子。
似乎认定了只要不站队，这皇位不论落在哪一个皇子手中，他的将军位置都不会动摇。
这想法太纯真，也太一根筋，李望崖懒得再劝，还是觉得从叶家入手比较好。
叶青山继续道：“叶家愿意分出三分利作为报酬，不止如此，熔炉之事若是事成，对于大皇子也是一大利器。”
李望崖眼神一凝，惊讶道：“熔炉？”
叶青山一点不觉得自己的话如何危险，点点头道：“这熔炉本是陈禄将军祖上所建，但两任皇帝更迭，一直空置着，不若废物利用，还能赚点银子。”
李望崖垂眸思索，还未表态，他身边的门客突然出声。
语气不善道：“若如叶大人所言真这么轻松倒是好了，试问哪一任皇帝愿意将这熔炉送给别人？这东西为何封停叶大人当真不知吗？”
三国虽然达成了和平协议不再开战，但内部夺嫡之争一直未断，熔炉在手等于握了把利刃。
当皇帝的岂会把利刃交于他手？
李望崖也觉得叶青山想的过于轻巧了。
可看叶青山神色不变，似有成算，李望崖眯了眯眼，“叶大人可有良策？”
面对两人的质疑叶青山表情未变，“良策谈不上，不过再有半月便是祭天大典，再过几日国师大人就要回来了，到那时我们或许可以借他促成此事。”
这想法就更玄而不实了，要知道国师大人可是天神般的人物，怎会听他们所言行事？
叶青山却道：“叶家曾被江湖人屠戮之事二位可知？”
见李望崖和门客均点头，他继续道：“几位弟弟之所以大难不死，就是因为有国师出手相助，而且未婚妻李凝玉曾帮助国师解决一件忧虑许久的事，我相信有她开口，办成此事不难。”
李望崖难掩惊讶，一介孤女竟能帮得上国师的忙？倒是看不出来她有这能耐。
可叶青山又不是那种夸大其词的人，他既然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定然是有几分成算在的。
李望崖最终决定相信叶青山一回，他点头应下，“好，若国师愿意开口讨要，本皇子定然站出来向父皇提出掌管熔炉之事。”
只要国师肯开口索要，他这个皇子站出来接手熔炉的管理权也就不显得惹人眼球了。
“你之前说的琉璃？这东西能人工制作？当真可行？”
叶青山对这个不懂，但弟弟和李凝玉都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他只迟疑了一瞬便肯定点头。
李望崖高兴的用扇子敲着手心，似乎很高兴。
“若是真的那可太好了，这胡国每年都要举办那什么琉璃展，把我大曦国的瓷器贬的是一文不值，若真能做出比琉璃还要精美的器物，何愁我曦国不扬威？哈哈哈哈。”
大皇子只要一想到胡国太子黑着脸，再也不能以鼻孔看人，心里的愉悦感简直难以抑制。
要谈的事情皆已谈妥，叶青山不打算久留，起身告辞。
李望崖还想要留他下来吃顿饭再离开。
叶青山却说，“臣买了十两银子的卤味，若是放着，家里人怕是吃不下了。”
李望崖闻言大笑，“叶大人可真是风趣，下次直接将消息递给小二就是，不需要买这么多掩人耳目。”
叶青山讪笑，表情有些崩裂。
等人回信不得时间，他总不能毫无缘由的站在那里半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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