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炽白的光芒如液态金属般流淌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高频震动后的余波。众人喘息着靠墙站立，伤口渗出的血珠还未落地就被蒸发成淡青色的雾气。
“这地方……”江璃扶着唐翎，指尖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温度至少有六十度。”
“继续走。”陆骁将钟离熵扛在肩上，灼热的地面让他的作战靴发出焦糊味，“他们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走廊两侧的金属墙壁开始震颤，某种低频嗡鸣从深处传来，像是无数齿轮同时咬合的声音。
裴策突然抓住苏泠的手腕：“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她下意识缩回手，手臂上的新刻痕还在隐隐作痛。“有人在我体内动了手脚。”她低声说，“不是我刻下的痕迹。”
骨蝉的复眼结构骤然收缩：“现在讨论这个太奢侈了。”他指向走廊尽头——那里有六道红色扫描线正在缓缓下降，像某种自动防御系统的启动前兆。
“准备战斗。”陆骁握紧剑柄，宝剑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纹路。
第一道扫描线触及地面的瞬间，整条走廊被刺目的红光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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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没有使用常规武器。
它们的身体在红光中扭曲重组，四肢化作锋利的金属刃片，胸腔裂开露出旋转的能量核心。这些高等文明的士兵仿佛变成了可编程杀戮机器，动作不再依赖视觉或听觉反馈。
“原始程序启动了！”裴策大吼，“它们现在完全按照预设逻辑行动！”
陆骁率先冲出掩体，剑锋劈开最近一名敌人的脖颈。断头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银白色液体，在高温中迅速汽化，腐蚀了地表。
“有毒！”江璃甩出三枚烟雾弹，紫色气体瞬间弥漫战场，“能见度只剩两米！”
“正好近战！”骨蝉全身骨骼外殖装甲轰然展开，复眼结构锁定敌人能量核心的位置。他跃起时像一只巨大的金属蝉，双臂镰刀切入一名敌人的腰部，直接将其拦腰斩断。
血鸮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链锯剑，锯齿状刀刃撕开敌人的防护装甲。“他们在学！”他狂笑着劈碎第三个敌人的核心，“虽然不能实时更新战术，但这些混蛋在用最原始的方式适应战斗！”
“那就让他们适应死亡。”唐翎抬手释放蓝焰，火焰穿透烟雾，在敌人身上炸开一朵朵蓝色蘑菇云。
裴策蹲在掩体后快速计算：“每摧毁一个核心，其他敌人会重新分配战术权重。我们现在每秒能处理三个目标，但他们的增援速度是每秒四个。”
“所以必须更快。”陆骁擦掉脸上的酸性液体，剑尖指向走廊中央突兀升起的金属平台，“切断指挥中枢。”
江璃已经爬上了平台边缘，匕首划开控制面板的合金外壳。“这不是普通指挥系统。”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主神级别的能量调度器！”
“那就毁掉它！”陆骁话音未落，一道能量束从平台顶部射出，擦过他的肩膀，整块肌肉瞬间碳化。
“来不及了！”裴策猛地扑倒苏泠，两人身后的墙面被激光切开半米深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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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泠！”陆骁嘶吼。
她躺在地上，右腿被飞溅的金属碎片贯穿，却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臂。“那个刻痕……在发光。”她咬牙拔出碎片，伤口涌出的血滴落在刻痕上，竟然被吸收殆尽。
刹那间，她看到了画面。
无数个自己站在不同的战场上，每一次轮回都留下一道刻痕。最新那道陌生的笔画，赫然是某个古老文字的最后一划。
“时间……不够了。”她撑起身体，掌心按在控制面板上。
倒流。
五秒钟的时间涟漪扩散开来，敌人的能量核心运转节奏出现微小错位。
“动手！”她大喊。
陆骁几乎是瞬移般出现在平台顶端，剑锋直插能量核心。宝剑表面的符文纹路骤然亮起，与主神级别的能量调度器产生共鸣。
整个走廊剧烈震颤，敌人动作集体停滞一秒——正是这一秒，骨蝉的镰刀砍穿了最后一个核心。
红光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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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吗？”唐翎瘫坐在地上，火焰几乎耗尽。
“只是暂时瘫痪。”裴策指着平台底部不断重组的电路，“他们在自我修复，而且这次学习能力恢复得比上次快。”
“那就别给他们机会。”江璃掏出最后一支注射器，扎入自己的颈部动脉，“给我十分钟，我能改写他们的基因代码。”
“你疯了？”血鸮瞪圆眼睛，“那种改造剂会让你变成活体炸弹！”
“如果失败的话。”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出诡异的荧光纹路，“但如果成功，我就能把他们全都变成我们的人。”
陆骁沉默片刻，点头：“我们给你争取时间。”
裴策已经开始布置新的战术阵型：“敌人修复进度17%。骨蝉和血鸮负责左侧通道，唐翎守住右侧通风口，我会用概率推演预测修复节点。”
“等等。”苏泠突然抓住陆骁的手，“那个刻痕……它想让我去源核。”
“什么意思？”
“不是我们在改变轮回。”她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是轮回在引导我们。”
走廊尽头的门无声开启。
幽蓝色的光芒从门缝中渗出，映照出一条通往更深层空间的阶梯。空气中漂浮着某种透明的粒子，每次呼吸都会在肺部留下冰凉的触感。
“那是……”裴策的推演数据突然乱码，“我们的终点？还是起点？”
江璃的注射器针管开始发烫，荧光纹路顺着血管蔓延至面部。“时间不多了。”她咧嘴一笑，露出染成绿色的牙齿，“去吧，我去给老朋友们打个招呼。”
下一秒，她的身体炸成一团绿色雾气，朝着敌人修复方向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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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陆骁第一个冲进蓝光之中。
阶梯向下延伸数百米，最终抵达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大厅。十二根水晶柱支撑着穹顶，中央的悬浮球体内部流转着无数星系模型。
“这就是源核？”血鸮警惕地环视四周，“怎么一个守卫都没有？”
“不是没有。”骨蝉的复眼捕捉到细微波动，“是太快了。”
话音未落，十二根水晶柱同时爆发出强光，十二名高等文明战士凭空凝聚成型。它们的动作完美同步，每一寸肌肉的收缩都精确到纳米级别。
裴策的推演结果只显示了一个数字：0.003%胜率。
“赌一把大的。”他扯开衬衫纽扣，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用那个计划。”
“你疯了？”唐翎的声音都在颤抖，“那可是自杀式方案！”
“但现在只有疯子才能赢。”他转向陆骁，“还记得我们在金融大厦做过的那笔期货吗？”
陆骁的眼神变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证裴策如何用一单交易清空整个对冲基金。
“赌命的局。”他握紧剑柄，“我喜欢。”
就在这时，苏泠的手臂再次剧痛。
那个不属于她的刻痕，竟然开始自行重组。
而就在她即将看清完整文字的瞬间——
大厅中央的源核球体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某种不属于这个维度的存在正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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