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八村的养鱼户只有杜师傅一家。
所以镇上的鱼一直都不够吃。
他的鱼都卖给了镇上的店铺，普通人抢不到。
而且价格偏高，普通人也吃不起。
没有别的原因，养殖成本在这，价格本身就低不下来。
“这么多户人家，也就出了我一个养鱼户，如果不费钱的话，大家不都养了吗？”
一开始，唐阳州自报身份，说他是红阳村会计的时候，他觉得唐阳州应该有钱，不至于养到中途没钱了。
但现在看来，他还是高估了唐阳州。
唐阳州压根就没钱。
“你还养不养？不养鱼苗也是不退的。”
这的确把唐阳州问住了。
他一开始买鱼苗的钱都是从各个地方东拼西凑来的。
哪来的钱买鱼食啊？
而且鱼食还那么不经吃。
“这样吧，你先卖我二十斤，我回去和我几个儿子商量一下。”
鱼塘已经挖好了，鱼苗也已经买了，这个时候半途而废岂不是可惜？
唐阳州心里其实已经下定决心要继续养了，但他确实没钱了，他得回去和几个儿子商量商量，从什么地方找点钱来才行。
“也行，你回去商量商量。”
唐阳州买了二十斤鱼食回去，刚走到村口，唐老三就匆匆忙忙来了。
“爸，你总算是回来了，咱们鱼塘的鱼又死了好多，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就全死完了。”
“别着急别着急！”唐阳州把鱼食递给唐老三，“你先把鱼食撒给它们，再叫上其他几个人回来开会。”
沈明远晚上从金乡回来，没在路边看到唐阳州，守夜的是唐家一个旁系。
他有点好奇唐阳州的鱼塘的情况，就往里面瞅了一眼。
一看，好几条小鱼翻肚皮。
“你们这鱼死了不少啊。”
唐家旁系小年轻听了这话，对他摆摆手，“死多少条也和你没关系，赶紧走走走！”
死这么多条鱼能是什么好事？
路过唐家的时候，沈明远用透视眼，扫了一眼里面。
刚好看到唐阳州和唐家几个兄弟在开会。
他停下三轮车，看了起来。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因为透视，他能看到对方的唇语。
“我们都已经花钱了，不养了不就亏了吗？我的意思是，各家再拿出几十块钱，先把这一批养出来再说。”
“爸，我们真的没钱了，钱都被你拿去挖鱼塘买鱼苗了，哪还有钱啊？”
“就是啊爸，我们最近都只能吃洋芋了，是真的没钱了。”
几个兄弟叫苦不迭。
唐阳州最近的主意就没一个靠谱的，他们不敢相信也是正常的。
但刀已经驾到唐阳州脖子上了，这个时候说不养了，太晚了。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那些钱就那么打水漂了？现在放弃，可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还是想清楚再说。”
这话出来后，唐家兄弟几个陷入沉思。
继续养，得花好多钱。
不养，之前的钱也会赔得干干净净。
不管怎么选都难受。
“既然你们都拿不定主意，那就让我来拿主意，继续养，你们去合作商贷一点钱出来，最近国家不是支持大家发展农业，可以无息贷款吗？你们每一个人贷一百块钱，等这批鱼卖了，肯定能还上。”
唐阳州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让他们贷款就贷款。
万一还不上咋办？
那东西从出台到现在，还没见身边有人用过呢。
这不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吗？
“爸，你就没有想过万一还不上怎么办？”
唐阳州这会也头铁，告诉他们，“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怕什么？你们尽管去贷，我都说了，等这批鱼卖出去，那笔钱肯定能还上，不仅能还上，还能挣不少呢！”
他看向唐老大，“唐老大，你是哥哥，你给大家做个示范。”
唐老大被点名，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要是不答应的话，唐阳州肯定会和他生出嫌隙。
那他以后的日子和唐子明也就没多大区别了。
想了想，他还是应下了。
“行，我去贷款。”
唐阳州很满意。
“老大都答应了，老二老三老四，你们三个是什么意思？”
唐子明已经不参与他们的事了，听到这话，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和我没关系，塘里本来就没我的鱼苗，我不会掏一分钱。”
说完，起身离开。
“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叫我回来了。”
见有人要出来，沈明远赶紧骑着三轮车走了。
虽然走了，但他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唐家现在的情况。
唐阳州的鱼苗后续还需要花钱。
沈明远上过高中，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知识。
唐阳州的那个鱼塘根本就不是鱼食的问题，是没有氧气的事。
现在这个时代大家对氧气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水里也有氧气，而鱼需要氧气呼吸。
唐阳州的鱼塘没有水藻，就不能产生氧气，鱼就会死。
而水藻应该在下鱼苗之前种下，不然等它开始生长的时候，鱼也死的差不多了。
沈明远一眼就能看到鱼的结局。
也能看到唐家倾家荡产的结局。
果然，不出沈明远所料。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从路口过的时候，看到唐阳州的塘里飘的全是肚皮朝上的鱼苗。
少说也有一百多条。
唐阳州在得知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去找了杜师傅，刚巧这会儿他到了。
“来来来，你来看，我在你那里买的鱼苗全死了，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唐阳州拉着杜师傅走到鱼塘边。
杜师傅一看鱼塘，就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你在养鱼之前，完全不了解相关的知识吗？”
“下育苗之前，得先铺水草啊，没有水草就没有氧气，没有氧气鱼怎么呼吸？可不就都死了吗？”
唐阳州表情僵在脸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他知道氧气，但他不知道鱼儿呼吸也要氧气。
在他看来，杜师傅的言论更像是不想负责找的借口。
虽然这个借口听起来有点高大上。
“我告诉你，你必须赔，不然我和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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