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栖装甲车的履带碾过地下湖边缘的浅滩，溅起的水花带着刺骨的寒意。林月瞳靠在舱壁上，脸色仍有些苍白，掌心残留着能量透支后的刺痛——刚才在“速冻水窟”的爆发，几乎抽干了她一半的精神力。
“地下湖水质检测完毕，含氧量极低，湖底有大量钙化沉积物，”叮叮悬浮在观察窗前，光学传感器扫过漆黑的湖面，“根据地形扫描，湖对岸有一条狭窄水道，连接着暗河的最终分支，也是水龙珠能量感应最强的方向。”
叶云天接过包包递来的能量补充剂，递给林月瞳：“先休整十分钟。当当，履带的损伤能临时修复吗？”
“左侧履带的冰层侵蚀痕迹已打磨光滑，临时加固了传动齿轮，”当当擦着额头的汗（仿生皮肤模拟的生理反应），“但负重能力下降了40%，只能低速行驶。防冻剂还剩三分之一，刚才的‘寒水凝’几乎耗尽了储备。”
豆豆调出全息地图，地下湖像一块镶嵌在溶洞深处的墨玉，而那条连接暗河终末的水道，如同墨玉边缘的一道裂痕，幽深不见底。“水道尽头的能量场很奇怪，既有水龙珠的波动，又叠加了另一种高频能量——和资料里‘雨箭师’的能力特征吻合。”
“雨箭师……”叶云天摩挲着手中的金龙珠，珠子的震颤比在地下湖入口时更明显，“看来守护水龙珠的，就是这个能操控水系能量的异能力者。”他看向林月瞳，她刚喝下补充剂，指尖泛起微弱的金色光晕，正在缓慢恢复能量，“能撑住吗？”
林月瞳点点头，声音还有些虚弱：“能量场恢复了三成，应付短时间战斗没问题。但刚才‘寒水凝’的冰系能量和现在感应到的水系能量，本质上同源——这个雨箭师，恐怕和水龙珠的联系比我们想的更深。”
十分钟后，装甲车重新启动，小心翼翼地驶入那条狭窄水道。水道两侧的岩壁布满潮湿的青苔，手电光束扫过，能看到岩壁上渗出的水珠顺着石缝汇入水道，水流声比之前更沉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去路。
“前方五十米，水道尽头被坍塌的岩层堵住了？”当当猛地减速，探照灯直射过去——不是坍塌，而是一道天然形成的石拱门，门后隐约有更开阔的空间，水流到这里突然变缓，化作一汪没过脚踝的水洼。
“是溶洞。”林月瞳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暗河的最终分支，应该就是从这里汇入溶洞的地下暗河系统。”
装甲车穿过石拱门，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比地下湖更开阔的溶洞空间，顶部悬挂着千姿百态的钟乳石，最长的几近垂到水面，手电光束扫过，石笋表面凝结的水珠在光线下闪烁，如同碎钻。脚下是深浅不一的水洼，踩上去发出噗嗤的闷响，水底的淤泥混合着碎石，让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能量读数异常波动加剧！”叮叮的电子音陡然拔高，“溶洞顶部岩层存在大量能量富集点，与雨箭师的能力特征完全匹配——而且检测到水龙珠的能量场，就被包裹在这些富集点中心！”
“终于找到核心区域了。”叶云天握紧电磁网发射器，指节微微发白。第四章的“速冻水窟”只是前哨，这里才是雨箭师真正的主场，“提高警惕，他就在附近。”
四个助理机器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当当启动能量护盾，淡蓝色光晕在周身流转；豆豆打开医疗背包，机械臂攥紧了备用的“水蚀中和膏”——刚才在地下湖时，包包已经根据“寒水凝”的冰蚀特性，优化了中和剂的配方，应对水系侵蚀更稳妥；叮叮悬浮到溶洞中央，展开全频段扫描；包包则帮林月瞳调整了手腕上的能量增幅器，尽可能弥补她的能量损耗。
就在这时，水滴坠落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起初只是零星的“滴答”声，很快变得密集，像是有人在洞顶打翻了水桶。但仔细听，那声音里夹杂着细碎的“簌簌”声——不是水珠自由坠落，更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在半空中加速凝聚。
林月瞳第一个抬头，瞳孔骤然收缩：“小心头顶！”
手电光束齐刷刷射向洞顶。那些从钟乳石缝隙渗出的水珠，并没有直接滴落，而是在距离洞顶数米的高度骤然停住。圆润的水珠在无形力量的挤压下扭曲、拉伸，尖端变得锋利如刀，三十厘米长的水箭瞬间成型，箭簇泛着冰锥般的冷光，密密麻麻地悬在半空，如同倒悬的箭阵。
“穿骨雨箭！”叮叮的警报声刺破耳膜，“硬度堪比低碳钢，带有追踪锁定信号，且附着强腐蚀性水系能量——和水龙珠的波动同源！”
雨箭师的领域，终于在暗河终末的溶洞里，向他们露出了獠牙。
暗河的水流声在身后逐渐减弱，化作岩壁缝隙中渗出的水滴敲击水面的单调回响。叶云天用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前方，光柱刺破粘稠的黑暗，照亮了一片开阔得超乎想象的溶洞空间。
“这里就是暗河的尽头了。”林月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抬手抹去脸颊上沾染的水汽，作战服的防水涂层在光束下泛着微光。三天来，他们沿着这条地下暗河追踪“雨箭师”的能量痕迹，从最初的宽阔河道到后来仅容单人通过的狭窄水道，再到此刻这片豁然开朗的溶洞，空气中弥漫的潮湿气息里，始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异能力量的腥甜。
溶洞顶部悬挂着千姿百态的钟乳石，最长的几近垂到水面，手电光束扫过，能看到石笋表面凝结的水珠在光线下闪烁，如同镶嵌的碎钻。脚下是深浅不一的水洼，踩上去发出噗嗤的闷响，水底的淤泥混合着碎石，让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能量读数有异常波动。”叮叮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子合成音特有的平稳，“溶洞顶部岩层结构复杂，存在大量能量富集点，与‘雨箭师’的能力特征高度吻合。”
“提高警惕。”叶云天沉声下令，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战术腰带扣上，那里别着他惯用的电磁网发射器。林月瞳则握紧了手腕上的能量匕首，刀刃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四个助理型仿生机器人紧随其后。体型稍显敦实的当当启动了肩部的能量护盾发生器，淡蓝色的能量光晕在她周身流转，形成半透明的防护层；豆豆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医疗背包，机械臂灵活地检查着包里的药剂和器械；叮叮悬浮在半空中，光学传感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扫描着周围环境；只有包包抱着一个金属保温箱，箱内传来轻微的制冷装置运行声——里面是她根据沿途收集的环境样本临时调配的应急药剂。
“滴…答…滴…”
水滴坠落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起初没人在意，溶洞里有水声再正常不过，但很快，叶云天发现了不对劲。那些水滴并非垂直落下，它们在半空中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轨迹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小心头顶！”林月瞳的反应比他更快，她猛地侧身推开身边的豆豆，一道寒光几乎是擦着豆豆的金属外壳掠过，“噗”地一声扎进对面的岩壁里。
众人瞬间绷紧了神经，手电光束齐刷刷地射向洞顶。这一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数水珠正从钟乳石的缝隙中渗出，它们并未像普通水滴那样坠落，而是在距离洞顶数米的高度骤然凝聚，原本圆润的水珠在无形力量的压缩下拉伸、变形，尖端变得锋利无比，最终化作一支支长约三十厘米、通体晶莹的水箭，箭簇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如同被精心打磨过的冰锥。
“是穿骨雨箭！”叮叮的警报声在通讯频道里尖锐响起，“检测到高密度能量凝聚体，硬度指数接近低碳钢，且带有强追踪性生物锁定信号！”
话音未落，第一波箭雨已然成型。数百支水箭如同收到指令的蜂群，带着呼啸的破空声，朝着地面上的五人一拥而下。水箭的密度远超想象，几乎覆盖了溶洞底部的每一寸空间，尖锐的箭簇在光束下反射出死亡的光芒。
“能量护盾，展开！”当当的机械臂瞬间变形，肩部的发生器嗡鸣着输出能量，淡蓝色的护盾骤然扩大，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内。“铛！铛！铛！”密集的撞击声如同暴雨砸在铁皮屋顶，每一支水箭都蕴含着惊人的动能，护盾表面泛起剧烈的涟漪，能量读数在叮叮的屏幕上飞速跳动。
“撑不住太久！这些水箭的冲击力在叠加！”当当的机械眼闪烁着过载的红光，“它们在针对护盾的薄弱点进行集中攻击！”
一支水箭恰好击中护盾边缘的能量节点，护盾猛地一缩，露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缝隙。就是这一刹那的破绽，两支漏网之鱼已然穿过防御，直扑叶云天面门。
“月瞳！”叶云天不闪不避，左手猛地抓住林月瞳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右手同时拔出战术腰带上的电磁网发射器。“嗡——”高频电流在金属网丝上流转，形成一张闪烁着蓝紫色电光的大网。他迎着两支水箭掷出电磁网，电网在空中展开，精准地将水箭罩在其中。
“滋啦——”强烈的电流瞬间作用在水箭上，原本坚硬如冰锥的水箭在电磁力场中剧烈震颤，水分子被强行电解，化作一团带着刺鼻气味的白雾，消散在空气中。
“有效！”叶云天眼前一亮，“当当，用声波震碎器攻击洞顶！破坏那些渗水的缝隙！”
“收到！”当当立刻调整武器模式，右臂弹出一根金属谐振杆，“声波频率锁定，目标——洞顶钟乳石缝隙，输出功率百分之八十！”
低沉的嗡鸣声响起，肉眼难见的声波以谐振杆为中心扩散，精准地作用在洞顶那些不断渗水的区域。钟乳石与岩壁连接的薄弱处受到强烈共振，开始剧烈晃动，表面的碎石簌簌落下。“咔嚓！”几声脆响，几块足有一人高的钟乳石从顶部坠落，重重砸在地上，溅起大片水花，恰好堵死了几处渗水最密集的缝隙。
箭雨的密度明显下降，但依旧没有停止。洞顶的缝隙太多，毁掉几处根本无济于事，新的水珠仍在不断渗出、凝聚、成型。
“还有更多的水箭在凝聚！它们的源头不止一处！”叮叮的扫描结果显示，整个溶洞顶部布满了能量反应点，“对方在操控整个溶洞的渗水系统！”
就在这时，又一波箭雨袭来，这次的目标更加明确，所有水箭都在半空中调整轨迹，如同拥有生命般追随着众人的移动。当当的护盾再次被密集撞击，这次有三支水箭突破了防御的边缘，其中一支擦过豆豆的腿部，坚固的合金外壳瞬间被划出一道深沟，伤口处没有火花，反而冒出丝丝白烟，金属表面像是被强酸腐蚀般不断剥落。
“豆豆受损！腿部装甲被侵蚀！”豆豆的声音带着痛苦的电子音，“检测到未知能量场持续破坏机体结构！”
“是水蚀！”包包立刻扑到豆豆身边，打开保温箱，里面是几支装着银白色膏体的注射器，“这些水箭附着了特殊能量，会持续破坏生物组织和金属结构！”她迅速抽出一支注射器，将膏体均匀涂抹在豆豆的伤口上。银白色的膏体接触到正在腐蚀的部位，立刻产生化学反应，发出滋滋的轻响，原本蔓延的腐蚀痕迹瞬间被遏制，白烟也随之消散。
“水蚀中和膏有效，但需要时间完全修复！”包包一边为豆豆处理伤口，一边喊道，“叶队，必须彻底切断水箭来源！”
林月瞳手持能量匕首，不断劈砍着那些侥幸穿过护盾缝隙的零星水箭。匕首划过空气，留下淡淡的能量轨迹，每一次碰撞都能将水箭斩成两半，但断裂的水箭碎片依旧带着侵蚀性，落在地上能在岩石表面留下细密的凹坑。“这些水箭的追踪性太强，护盾范围有限，我们必须移动！”
“移动只会让箭雨的攻击范围更大！”叶云天快速思考着对策，电磁网的效果显着，但他只有一个发射器，无法应对持续不断的箭雨。“叮叮，分析洞顶能量源的分布规律！有没有集中控制节点？”
“正在分析…能量场呈现网状分布，每个渗水点都是一个子节点，由中央节点统一控制，但中央节点的位置无法确定，被某种干扰屏蔽了！”叮叮的屏幕上布满了跳动的绿色光点，如同繁星，“不过子节点之间存在能量传输通道，主要依靠钟乳石内部的矿物质传导！”
“矿物质传导？”叶云天看向那些从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它们的形状如同连接天地的石柱，“月瞳，掩护我！当当，护盾向左侧移动五米！”
“明白！”林月瞳的能量匕首舞动得更快，硬生生在箭雨中劈开一道临时的安全区。当当咬着牙维持护盾，缓慢而坚定地向左移动。
叶云天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冲出护盾范围，在水箭落下的间隙中翻滚向前。他的目标是一根直径约半米、表面布满水流的巨大钟乳石。“就是它了！”他掏出腰间的高爆手雷，设定好三秒延时，猛地塞进钟乳石底部与地面连接的缝隙里，然后迅速退回护盾范围。
“轰！”剧烈的爆炸声在溶洞中回荡，冲击波掀起大片水花。那根巨大的钟乳石被炸得粉碎，内部蕴含的能量传导通道被彻底切断。随着钟乳石的崩塌，洞顶有近三分之一的渗水点瞬间停止了出水，正在凝聚的水箭失去能量支撑，化作普通的水滴散落。
“有效！”林月瞳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这些钟乳石是能量传输的介质！”
“当当，声波震碎器重点攻击大型钟乳石！”叶云天再次举起电磁网发射器，这次他瞄准的是洞顶最密集的水箭群，“月瞳，帮我锁定所有即将成型的水箭！”
“交给我！”林月瞳闭上双眼，精神力如同雷达般扩散开来，精准捕捉到每一支水箭的凝聚轨迹，“左前方三十度，十二支！右后方十五度，八支！”
叶云天根据林月瞳的指引，连续掷出三张电磁网。电网在空中如同盛开的花朵，将所有即将成型的水箭尽数笼罩。强烈的电解反应再次发生，大片大片的白雾升腾而起，与溶洞中的水汽混合，形成了一层朦胧的屏障。
当当的声波震碎器也发挥了作用，在高频声波的持续冲击下，一根根大型钟乳石接连崩塌，洞顶的渗水点越来越少，水箭的密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最后一支水箭在电磁网中化作白雾，溶洞里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有水滴从洞顶偶尔落下，砸在水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刚才的箭雨呼啸形成鲜明对比。
当当关闭能量护盾，疲惫地喘着气，机械躯体上布满了水箭撞击的痕迹。豆豆的腿部伤口已经不再腐蚀，但破损的装甲需要更换。包包正在检查每个人是否有被遗漏的擦伤，叮叮则在快速分析着当前的能量环境。
叶云天望着依旧黑暗的溶洞深处，那里的空气似乎更加阴冷。“雨箭师还在里面。”他握紧了电磁网发射器，“这只是他的第一道防线。”
林月瞳走到他身边，能量匕首上的光芒渐渐收敛：“他在测试我们的能力，刚才的箭雨强度在逐步提升，像是在收集数据。”
“不管他想做什么，”叶云天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叮叮，能确定中央节点的大致方向吗？”
叮叮调出三维地图，在一片混乱的能量干扰中，一个微弱的红点正在缓慢移动：“中央节点在溶洞最深处，那里有一个能量屏蔽场，但屏蔽场在移动，应该是雨箭师本人带着某种设备在移动。”
“追上去。”叶云天率先迈步，朝着溶洞深处走去，“保持警惕，他随时可能发动下一次攻击。”
林月瞳、当当、豆豆、包包紧随其后，战术手电的光束在黑暗中交织，照亮前方未知的道路。水汽氤氲的空气中，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似乎还隐藏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如同幽灵般，在黑暗的尽头静静等待。穿骨雨箭的威胁暂时解除，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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