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京城的年味儿还像那没散尽的鞭炮烟,呛得人心里热乎。
富强胡同里,老少爷们儿正忙着把过年剩下的炮仗皮扫成堆。而在几千公里外的西北边境,那条看不见的“搬家通道”却比春运还忙。
没有时刻表,塔台直接指挥。每天后半夜,都有几架没涂装的伊尔-76或是c-130,像做贼一样压着低空云层,一头扎进戈壁滩上的简易跑道。舱门一开,卸下来的不是年货,是苏联解体前夕最要命的家底子。
图纸设备按吨算,专家按百人开始数。
陆青山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个紫砂壶,看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发愣。桌上摊着一张巨大的苏联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红圈和箭头。那些箭头就像手术刀,正一点点把那个庞然大物肢解开来,运回自家院子。
“嗡——”
桌角那部黑色的卫星电话突然震了一下。
这玩意儿平时跟块砖头似的扔在那,除了萨勒曼和几个核心人物,没人知道号码。
陆青山放下茶壶,扫了一眼来电显示。
+60。马来西亚。
他眉毛挑了一下,按下接听键,没说话,只听着那头的动静。
听筒里全是杂音,像是有风扇在呼呼地吹,还夹杂着热带雨林特有的虫鸣。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一个男人沙哑、急促,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
“陆……陆先生?是您吗?”
声音很熟,但那股子卑微劲儿太陌生。
陆青山抿了一口茶:“哪位?”
“我是亨利……亨利·沙逊。”
陆青山乐了。
那个曾经在伦敦不可一世、拿鼻孔看人的沙逊家族大少爷,现在听起来像是个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哦,亨利先生。”陆青山语气平淡,“听说你在马来西亚的橡胶园里修身养性?那边的蚊子个头大,还习惯吗?”
“陆先生,求您……救救我。”亨利的声音都在抖,“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威尔森那个混蛋,他让人把我关在林子里的木屋里,每天只有发霉的面包。我得了疟疾,他们连药都不给……我是沙逊家族的继承人啊!我不能死在这烂泥坑里!”
“那是你们沙逊家的家务事。”陆青山伸手去拿烟盒,“威尔森现在是我的合作伙伴,我要是把你捞出来,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有价值!我有大价值!”
亨利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嘶吼起来,声音因为激动变得尖锐刺耳,“陆,我知道你在苏联干什么!你在搬空那个国家!但是光搬东西没用,你得认识人!真正掌权的人!”
陆青山的手指停在烟盒上:“继续。”
“威尔森不知道……我早年负责家族在东欧的走私线,我认识一帮人。那时候他们还只是地方上的小官僚,但现在……现在他们是莫斯科的‘另一面’!”
亨利喘着粗气,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他们是改革派,是激进派,他们恨透了现在那个僵化的体制,他们想上位,但他们缺钱!缺很多很多的钱!”
陆青山点燃了烟,火苗在昏暗的书房里跳动。
“名字。”
“鲍里斯·叶利钦。”亨利吐出这个名字时,像是在吐出一块金砖,“还有一个……现在还是个影子,在列宁格勒给索布恰克当副手。代号‘冰人’。他在克格勃干过,手段狠得像狼。”
陆青山夹烟的手指微微一顿。
普丁。
那个未来会让整个西方世界头疼四十年的铁腕人物,现在还只是那个被称为“冰人”的副市长。
“陆先生,只要您把我弄出去,这根线就是您的。”亨利在那头哀求,“我只要一张去瑞士的机票,还有一百万美金。这笔买卖,您赚大了。”
陆青山沉默了两秒,对着话筒吐出一口烟圈。
“在原地等着。如果乱跑被威尔森的人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挂断电话,陆青山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伦敦威尔森的专线。
威尔森接得很快,声音里透着股刚赢了钱的轻快:“老板,新年快乐。听说您最近在边境那边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威尔森,我要亨利。”陆青山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冷笑:“那个废物?老板,留着他就是个祸害,我正打算让他‘病死’在雨林里。”
“他手里有张牌,我想看看。”陆青山弹了弹烟灰,“把他交给我。作为交换,星汉集团下个季度在北美的稀土配额,给你加一成。”
威尔森沉默了。一成稀土配额,那是几千万美金的纯利。
“成交。”威尔森也是个痛快人,“一条没牙的老狗换一堆金子,这生意划算。老板,人归你了。”
放下电话,陆青山走到地图前,手指从马来西亚划过,最后重重地点在了波罗的海边上的那个点——列宁格勒。
之前的布局,是趁火打劫,是当倒爷。
但现在,机会变了。
如果要从苏联这具庞大的尸体上切下最肥的那块肉,光靠买卖不够,得当那个分肉的人。
门被推开,林月娥抱着陆晓雪走了进来。
小丫头刚换上一身大红色的新棉袄,领口镶着一圈白兔毛,衬得小脸蛋粉雕玉琢的。
“爸爸!好看吗?”陆晓雪转了个圈,像个小红灯笼。
陆青山脸上的冷硬瞬间化开,蹲下身,帮女儿理了理衣领:“好看,我们家晓雪最好看。”
林月娥看着丈夫,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她是枕边人,陆青山身上那股子刚冒出来的煞气,瞒不过她。
“又要走?”林月娥轻声问。
“嗯。”陆青山站起身,把女儿抱起来亲了一口,“还得去趟北方。比哈尔滨还冷的地方。”
“危险吗?”
“做生意,哪有不担风险的。”陆青山笑了笑,眼神却很定,“不过这次不是去打架,是去交朋友。去见几个未来能把天捅个窟窿的朋友。”
林月娥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去柜子里翻那件最厚的皮毛一体大衣:“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三天后。
芬兰,赫尔辛基。
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在被冰雪覆盖的跑道上。陆青山裹着黑色大衣,戴着墨镜,身后跟着林月强和六个军方特训的顶尖好手。
没有停留,几辆挂着外交牌照的黑色越野车直接把他们接走,一路向东,穿过那条戒备森严却又漏洞百出的边境线。
列宁格勒。
这座昔日的彼得大帝之城,如今像个重病缠身的老人,瘫在涅瓦河畔。
车窗外,街道灰暗,行色匆匆的路人裹着破旧的大衣,眼神麻木。国营商店的橱窗里空空如也,只有几个落满灰尘的罐头瓶子。为了买一块掺了锯末的黑面包,队伍排出了几百米,有人冻得直跺脚,却没人敢离开位置。
“姐夫,这地方比咱们老家那时候还穷。”林月强看着窗外,咂了咂嘴,“好歹也是超级大国,怎么混成这副德行?”
“大厦将倾,最先被压死的就是这些砖头瓦块。”陆青山收回目光,“咱们不是来扶贫的,是来收尸的。”
车队绕过市区,停在涅瓦河边一个废弃的贵族码头旁。
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缩在集装箱后面,瑟瑟发抖。看见陆青山下车,那人猛地冲出来,那是亨利。
此时的亨利·沙逊,哪还有半点贵族样。头发像鸡窝,脸上全是蚊虫叮咬的疤,瘦得皮包骨头。
“陆先生!上帝啊!”亨利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抓着陆青山的大衣下摆,想亲吻他的手背,“您真来了!您是我的救主!”
陆青山嫌弃地往后退了半步,林月强一把将亨利拎起来,像拎只小鸡仔。
“行了,别演了。”陆青山冷冷地说,“带路。你说的人呢?”
亨利哆嗦着指了指码头尽头。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车边站着几个人,穿着普通的夹克,但在这种零下二十度的天里,他们腰杆挺得笔直,像是一群随时准备扑食的狼。
领头的那个个子不高,发际线有点高,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温度。他左手插在兜里,右手自然下垂,那是一种长期受过格斗训练的姿态。
年轻的“冰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扫了林月强一眼,那种眼神让林月强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手下意识地摸向后腰。
“陆先生。”那人开口了,英语带着浓重的俄式口音,简洁得像发电报,“上车。老板在等你。”
没有寒暄,没有握手。
陆青山点了点头,钻进那辆伏尔加。
车队驶离码头,一路向北,钻进了那片无边无际的白桦林。这里是苏联高层的私密疗养区,地图上找不到,只有一条被铲雪车清理出来的柏油路,蜿蜒通向森林深处。
越往里走,岗哨越严。
最后,车子停在一座巨大的原木庄园前。这房子透着股沙俄时代的粗犷和奢华,烟囱里冒着滚滚黑烟。
大门敞开。
一股浓烈的烤肉香气混着伏特加的酒味,像拳头一样砸在脸上。
陆青山走下车,皮鞋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台阶上站着一个男人。
身材魁梧得像头熊,满头银发乱糟糟的,脸喝得通红。他没穿外套,就穿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长满黑毛的小臂。
最让人心惊的是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那是一只刚砍下来的熊掌。
血还在往下滴,染红了脚下的白雪。
那男人看见陆青山,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他举起那只血淋淋的熊掌,像是举着酒杯,声音洪亮得能震落树上的积雪。
“东方的朋友!欢迎来到地狱的厨房!”
鲍里斯·叶利钦。
这个即将亲手埋葬苏维埃的掘墓人,此刻正用一种野蛮而狂热的方式,向陆青山发出了入局的邀请。
陆青山站在台阶下,看着那只熊掌,也笑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走了上去。
“地狱好啊。”陆青山伸出手,握住那只没拿熊掌的大手,掌心滚烫,“地狱里的肉,才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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