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雾霭如凝固的沥青，顺着祭坛裂缝渗入地底，在萧砚白的靴底发出细碎的爆裂声。他握紧清禾的手，触到少女掌心新添的茧——那是昨夜练习圣光箭时磨出的痕迹。上方穹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十二道圣辉光柱从天而降，在黑袍魔法师周围织出六芒星囚笼。
“晨星的平衡者，果然来了。”
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骨缝里摩擦，萧砚白抬头，看见魔法师后颈的渡鸦纹章正在吸收圣辉，纹路与洛千瓷母亲实验室的准入密钥完全吻合。清禾的圣光匕首突然发烫，吊坠碎片在胸前震动，映出魔法师袖口露出的旧伤——那是与萧砚白母亲相同的灼痕。
“你是谁？”沈惊鸿的圣剑劈开雾气，圣辉屏障却在触碰到黑雾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啸。苏玄烬的魔导枪突然卡壳，屏幕上跳跃的数据流显示：“检测到堕天使本源能量，纯度97%。”
魔法师掀开兜帽的瞬间，洛千瓷的骨刃“当啷”坠地。月光照亮他左眼角的泪痣，与萧砚白母亲遗照里那个抱着襁褓的影族祭司别无二致。少女突然想起三年前母亲临终前的血书：“若见渡鸦衔星者，嘱其勿忘镜中约。”
“吾乃永夜教派最后的执灯者。”魔法师指尖轻挥，黑雾中浮现出影族古卷的投影，“也是白鸟（导师代号）的孪生兄弟，更是——”他看向萧砚白，瞳孔里流转着堕天使的幽蓝，“你的父亲。”
祭坛剧烈震动，萧砚白的暗影触手本能地缠上洛千瓷的腰，将她拽向石柱后方。记忆碎片如暴雨袭来：五岁那年，母亲在火海中塞给他的铁盒内侧，刻着的正是与眼前男人相同的渡鸦纹章。
“不可能！”沈惊鸿的圣剑重重劈在地面，“导师说过，他的孪生兄弟早在影族清洗中战死！”
“那是为了保护真正的容器。”魔法师扯开黑袍，露出胸前与萧砚白 identical 的星痕，却布满了堕天使的骸骨纹路，“双生晨星，一光一暗。三十年前，教廷选中我作为永夜计划的容器，而你的导师——”他指向萧砚白，“带着真正的光之星辰逃进教廷。”
洛千瓷突然按住萧砚白的手腕，她的指尖在他星痕上画出影族禁咒：“看他的咒印排列！是影族大祭司才能使用的‘时光回溯之瞳’。”黑雾中浮现出泛黄的记忆画面——年轻的导师将襁褓中的萧砚白塞进密道，转身时斗篷扬起，露出与魔法师相同的渡鸦纹章。
“父亲......”萧砚白的低语被爆炸声吞没。十二具堕天使骸骨从祭坛裂缝钻出，每具骸骨的心脏位置都嵌着暗影之卵。清禾的圣光箭射中最近的骸骨，却见卵壳裂开，里面涌出的不是巨兽，而是影族孩童的残影。
“他们在提炼影族的生命力！”苏玄烬的魔导枪射出荧光弹，却被骸骨的圣辉护甲弹开，“这些卵里封存着三年前被屠杀的影族灵魂！”
魔法师的指尖触到萧砚白眉心，六芒星咒印应声亮起：“当光暗双星共鸣时，永夜之门将为执灯者敞开。而你，我的孩子，将成为重启巨兽契约的活体钥匙。”
洛千瓷的骨刃突然刺入自己掌心，圣女血脉的荧光血液溅在萧砚白星痕上：“影族秘火，启！”两人的血液在咒印中沸腾，竟在虚空中织出光暗交织的羽翼。萧砚白感觉导师的圣光残魂与父亲的堕天使之力同时涌入，后背传来骨骼断裂般的剧痛——那是羽翼生长的征兆。
“沈师兄，用导师的遗书激活圣辉共鸣！”萧砚白的声音混着两个人的语调，“苏玄烬，瞄准祭坛中央的时间魔法阵！清禾......”
“我在这里。”少女的圣光突然化作锁链，缠住即将崩溃的祭坛支柱，“记得你说过，光与暗的平衡需要有人守护希望。”
当光暗羽翼完全展开时，整个祭坛的圣辉光柱同时逆转。萧砚白看见魔法师惊恐的表情中倒映着自己的脸——左眼鎏金，右眼墨黑，正是影族古籍中“晨星审判者”的终极形态。他挥动手臂，所有黑雾在羽翼煽动下化作齑粉，堕天使骸骨也随之崩解。
“原来平衡者的使命......”魔法师在光芒中逐渐消散，指尖向萧砚白抛出一枚戒指，“是让光暗回归人心......而非成为操控的工具......”
戒指落地的瞬间，祭坛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云栖梧的通讯咒印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杂音：“十二处封印能量正在融合！中枢教廷的穹顶出现时空裂缝，里面有......”
“是影族初代大祭司的棺椁。”洛千瓷的声音带着释然，她指向萧砚白背后的羽翼，每根羽毛都映出不同时代的影族战士，“永夜计划的真正目的，是复活初代大祭司，让他用巨兽之力清洗人类。”
萧砚白握紧洛千瓷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颤抖。远处传来影族孩童的新歌谣，却不再是对晨星的赞美，而是唱着“当执灯者的阴影笼罩大地时，光暗之子将撕裂永夜的茧”。他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初代大祭司的复活意味着影族古老契约的彻底崩坏，而他胸前的星痕，此刻正与棺椁上的咒印产生共振。
“我们该走了。”沈惊鸿捡起圣骑士徽章，上面的圣辉纹章不知何时已与影族图腾融合，“导师的遗书里提到过，对抗初代大祭司需要‘晨星的眼泪’，而那东西藏在......”
“镜像湖底的暗影神殿。”萧砚白接口，他摸向父亲留下的戒指，内侧刻着的“镜中约”三个字正在发烫，“三年前母亲就是在那里，用自己的血契封印了大祭司的意识碎片。”
清禾突然指向祭坛裂缝，那里渗出的黑雾中，隐约可见初代大祭司的轮廓正在凝聚。苏玄烬转动着新改良的魔导罗盘，指针疯狂指向萧砚白的星痕：“他的能量场正在与小砚产生共鸣，我们必须在月潮巅峰前......”
“摧毁所有暗影之卵。”洛千瓷替他说完，骨刃在地面画出传送咒印，“但首先，我们需要确认一件事——”她看向萧砚白，目光落在他胸前的星痕上，“你的血，是否真的能同时激活光暗双生契约。”
萧砚白没有回答，只是将洛千瓷的手按在自己星痕上。当圣女血脉与平衡者之血交融时，祭坛中央突然升起光柱，直通天际。云端传来巨兽的低语，却不再是威胁，而是某种古老的致意。
“看来，”苏玄烬吹了吹魔导枪枪口，“我们的平衡者又解锁了新技能。”
洛千瓷抬头望向天际，新的晨星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闪烁，那是光与影共同谱写的生命印记。她知道，无论前方等待的是怎样的永夜，只要他们彼此携手，就能在阴影中织出属于自己的黎明。
喜欢三域争呜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三域争呜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