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商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小，眯成一条缝，但当他看过来时，却好似能洞穿人心，看透一切虚妄。
他打量了叶风和肖无痕几眼，目光在叶风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有意思，真有意思。能瞒过我这‘听风阁’的百重禁制，悄无声息地来到老夫面前。两位，想必不是一般人吧。”
“阁下过奖了。”叶风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我们只是两个遇到了点麻烦，来天运商会买个消息的客人。”
“买消息？”胖商人笑了笑，手中的算盘珠，转得更快了，“我天运商会，开门做生意，自然欢迎。只是，两位的进场方式，有些特别。说吧，想买什么消息？”
“我们想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能够‘混淆因果’的宝物。”叶风开门见山。
胖商人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那双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混淆因果……”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意味深长，“客官，这种东西，牵扯太大。知道的太多，对你们未必是好事。”
“价钱，不是问题。”叶风平静地说道，“我们只想知道，有没有。”
胖商人沉默了。
他重新闭上眼睛，手指在算盘珠上，飞快地拨动着，发出一阵清脆的“噼啪”声，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肖无痕紧张地看着他，手心已经渗出了汗。他能感觉到，随着对方的计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整个房间。这胖子，绝对是他生平仅见的，最可怕的对手之一。
许久，那“噼啪”声，才停了下来。
胖商人睁开眼，看着叶风，缓缓说道：“有。”
“在哪里？”叶风追问。
“七日之后，在临河城地下的‘水鬼城’，会有一场，三年一度的‘鬼市’拍卖会。”胖商人说道，“据我所知，这次的拍卖会上，会有一件压轴的拍品，名为‘乱因石’。”
“乱因石？”叶风和肖无痕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他们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此石，乃是天地未开，因果未定之时，从混沌中诞生的一块奇石。”胖商人解释道，“它本身，不具备任何攻击和防御能力。但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够扰乱以它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的一切因果律。任何推演、占卜、天机锁定，一旦靠近这个范围，都会被引入一片混乱的迷雾之中。若是能将其炼化，融入法宝，或者直接炼入体内，便能达到，屏蔽自身因果的效果。”
叶风的心一跳。
这东西，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多谢阁下告知。”叶风压下心中的激动，问道，“这个消息，需要多少灵石？”
“呵呵，老夫的消息，从不用灵石来衡量。”胖商人笑了，“老夫对钱，不感兴趣。我只对‘等价交换’，感兴趣。”
“你想交换什么？”
胖商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叶风的身上，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我想交换的，是阁下刚才所用的那种，能够骗过天地，瞒过老夫感知的，隐匿神通。”
此话一出，肖无痕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星隐”是他们现在最大的底牌，也是保命的根本，怎么可能拿来交换！
叶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阁下这个要求，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强人所难？”胖商人摇了摇头，“一门神通，换一个能让你们摆脱灭顶之灾的机会。这笔买卖很公平。毕竟，你们现在，可是全天下的‘公敌’啊，‘渎神者’叶风，还有……肖家的天才，肖无痕。”
他慢悠悠地，说出了两人的名字。
轰！
肖无痕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知道？他们自认为天衣无缝的伪装，竟然在对方眼中，形同虚设！
叶风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但他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呵，年轻人，在老夫面前，就不用装了。”胖商人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那片厮杀的火光，“能以一己之力，将两大顶级宗门，玩弄于股掌之上。这份胆魄和智计，老夫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尤其是你，叶风……”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叶风一眼，“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既不属于这方天地，又与这方天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老夫很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摊牌了。
对方，已经彻底看穿了他们的底细。
叶风沉默了。
他在迅速地权衡着利弊。
动手？在这里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跑？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他们未必能跑得掉。
“神通，不能给你。”叶风最终开口，“但我们可以，换一种交易方式。”
“哦？”胖商人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我们可以合作。”叶风的眼中闪烁着光芒，“这次临河城大乱，天运商会，想必也想从中，分一杯羹吧？我可以帮你们，把这潭水，搅得更浑。让你们的利益，最大化。作为回报，你不仅要告诉我们‘乱因石’的消息，还要为我们，提供进入‘鬼市’的凭证。”
“和你合作？”胖商人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不屑，“小子，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你现在，不过是只过街老鼠，有什么资格，和我天运商会谈合作？”
“就凭，我是唯一一个，能把水搅浑的人。”叶风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他们想抓我，就必须留在临河城。他们留在临河城，就会不断地摩擦，冲突。而这期间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法宝的损耗，丹药的消耗，还是情报的交易，最终，都会流向哪里？”
他指了指脚下。
“都会流向，你天运商会。”
胖商人的笑容，渐渐收敛了。
他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对方。此人，不仅胆大包天，心思缜密，更有一种，洞悉人心的可怕能力。
“有点意思。”他点了点头，“继续说。”
“我可以，再给他们，制造一个共同的敌人。一个，比我叶风，威胁更大的敌人。”叶风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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