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就是寻味凤城里的牛乳店？跟想象中的有点不同。”
“是啊，没想到那么小，还……有点破。”
武嵩等人小声地嘀咕着，却还是随大流加入了长长的队伍。
由于巷子不大，店铺又处于十字路口，为了不影响交通，还有人站出来维持秩序。
队伍里有拖着行李箱的，有背着双肩包的，有拖儿带女的，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说的话也是天南地北，各种方言齐聚一堂。
小师妹咽了下口水，E人属性发挥到了极致，她往队伍前面凑了凑，开声问道：
“这水牛奶好喝吗？”
“好喝！”
一名同样年轻的小姐姐热情地回复了她。
“我刚才已经买过一次了。怎么说呢。有一种清甜的奶香。反正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牛奶。”
小姑娘介绍着，只说要再买几瓶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看到那厚厚的奶皮子了没？”
有个操持着本地口音的大叔说道：
“懂的都懂。浓度够的奶才能有那么厚的皮，外面那些连锁店的双皮奶，牛奶都被稀释了，几乎都看不到双层的皮了。”
“嘿嘿，大叔你本地人吧？真懂吃。”
有人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那当然！这家店我从小吃到大的！”
几人闲聊着，却有维护秩序的老伯走了过来，一脸严肃。
“后面的，别排队了。今天东西卖完了！”
“啊？这么快？”
从小师妹开始往后所有人，全都发出一声感叹。
武嵩见师妹一脸沮丧，连忙拉住老伯。
“老伯，就不能通融通融吗？我们特地从羊城过来的。”
老章头撇撇嘴。
“哪来的也不行。这里到处都是全国各地飞过来吃我家牛乳的。没有就是没有！”
他嗓门特别大，嗓音又粗，夹杂着不太纯熟的粤式普通话，听着像在骂人。
“你——”
武嵩一时语塞。
对方却还没放过他。
“老头子我一大早就起来做双皮奶，完全没停歇过。好东西就是这样手快有手慢无的，快些走吧，别打扰我休息……”
武嵩被吼得面红耳赤。
他总算听清楚了，这老伯原来就是牛乳店的老板。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冷淡”，致力于把客人赶走的店家。
方才的大叔常客连忙过来打哈哈。
“行了行了。这老章伯就是这样。文化水平不高，说话不够艺术，你们也别往心里去。最好呢，老板问你啥你就答啥，老板说啥你就说好。还有，不要插话……”
几个小年轻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不愧是上了电视的店铺，够拽。
大概是看几人面露不快，大叔连忙又拉住几人解释：
“哎，你们可不要误会。他这可不是出名之后变了。”
敢情老板一直都这样？
“我们也经常让他扩大规模，但他就是不干。说手工做的就只能提供这么些量，即便客人多了，店铺旺了，他用料也是毫不马虎，凡事亲力亲为的……”
“我跟你们说，你们下次9点半就过来，保证能吃上热乎的。那软糯嫩滑的口感，啧啧，吃完如果再来一口隔壁凤厨的炸牛奶，那简直就一整天都会觉得乐呵……”
武嵩几次不好意思地出声，却都没能打断对方。直到这位热情的不知道姓名的大叔主动跟他们道了别。
小师妹挥着手告别，笑得眼睛眯成一块。
“凤城人可真有……个性。”
“也可以说是棱角分明。”
武嵩在心里应道。
这家题名街牛乳就是一家不会迎合消费者的老店，老板坚持着自己的棱角——直白，粗鲁，却又深入人心。
更奇怪的是，作为客人被这么对待，他居然也没有一丝反感。甚至生出一点期待。
这水牛奶真的那么好喝？
牛乳店的人群缓慢散去，隔壁“凤厨”却依然人声鼎沸。
有些没买到牛乳的客人，不甘心来这么一遭却空手而回，便纷纷扭头看向旁边这家小吃店。
青砖大屋，牌匾古色古香，单看大门就是这条街上最“壕”的一家店。
“会不会很贵？”
“不会是吃什么私房菜的吧？听名字都觉得霸气。”
有人踏出去的脚又缩回一半。
这时，门口一名漂亮的小姑娘笑靥如花，指着门口的菜品三角牌。
“本店主营凤城小吃，这是我们的菜单。”
不说别的，先看这灿烂的笑容就给了大部分游客“当头一击”。
好看的女生，总是吸引人的。
再看价格，大部分是十来块起步，贵的则是姜花鸡，168元一份套餐。最便宜的甚至还有几块钱的肠粉。
“走，试试吧。”
本已停下的脚步重新又迈了进去。
武嵩等人也跟着往里走，进了大门，视野豁然开朗。同时又让他们生出一丝熟悉之感。
这种格局，这种风格，果然都是出自周麦可大神之手。
只是细看之下，这屋子跟展览那套房子相比，保留得显然更加完好。门楣、窗楣多有精致的灰塑装饰，是典型的岭南特色民居建筑。
一楼大厅俨然已经坐满了人，目光所及却没有老师和其他同学的身影。
店里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手脚麻利地给客人们上菜，服务。
这时，热闹的人声从楼上传来。
武嵩依稀分辨出他们老师那雄浑有力的笑声。
“老师肯定是喝上酒了。”
有人无奈摇摇头。
虽说师母最近几年管得严，但他们这位老师一旦遇上高兴的事，难免还是要喝上几杯。
循声步上，二楼显然更加清净。
每一扇窗户，都镶嵌着木雕与斑斓的玻璃，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室内，将飞舞的尘埃也浸染得梦幻瑰丽。
“满洲窗？”
武嵩认出了这种独特的艺术风格。
“师兄，这是满洲时的建筑风格？”
有人不解。
“并不是。这种窗户起源于清朝中后期，正好是西方彩色玻璃技术传入华国的时期，这种技术跟岭南地区的传统窗户相结合，便诞生了这类中西文化交融的艺术品。”
武嵩忍不住靠近窗户为师弟师妹们解释。
“以前的商贾民宅，私家园林都喜欢采用这种窗户。它们颜色鲜艳，每一种都具有象征意义。红色代表热情吉祥，黄色代表富贵尊荣。”
“那这栋宅子也是清代的私宅？”
武嵩仔细地看着，沉吟片刻。
“不是。这屋子不过几十年历史，窗户也是新做的……”
他在心里沉吟着，不愧是周麦可，别人挖空心思给老屋子加上时髦的新元素，比如垂直推拉窗，法式格子窗，偏他另辟蹊径，只选合适的，不选流行的。
不得不让他佩服。
“武嵩，说得不错！”
最里面的隔间传来了老师的赞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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