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悔忽然嗤笑一声，指尖凝聚的金芒在夜色里闪烁，像极了诱惑人的毒蛇：“本少今日突破境界，心情尚可。”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傲慢，“你若现在动手，除了碧华神宗的外门弟子身份，本少再额外赏你一部《裂土诀》。”
“那可是真元级下品功法。”他刻意加重了“真元级”三个字，看着男农民骤然收缩的瞳孔，嘴角的笑意更深，“这种级别的功法，足够你修炼到真元境三层，放眼整个修炼界，能摸到边的都寥寥无几。”
他缓步走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的磁性：“你可知这功法值多少？上百万下品元石！”
君无悔忽然俯身，指尖几乎要触到男农民的鼻尖，语气里的嘲讽像淬了毒的冰棱：“你在碧华神宗灵田当农民工，时薪能有两块下品元石吗？”
男农民脸色一白，嗫嚅着说不出话——他在灵田里照顾灵药，时薪就一块下品元石，还时常被克扣。
“就算给你算两块，”君无悔自顾自地往下说，声音里带着算盘珠子般的清脆冷硬，“一天干七个时辰，也才十四块。哦，你刚才说二十八块？看来是把白日黑夜都算上了？”他嗤笑一声，“就算按你说的，一天二十八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不过一万零二百二十块。”
他直起身，负手望着夜空，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砸在男农民心上：“这部《裂土诀》，上百万下品元石。等于你不吃不喝，在灵田里刨上一百年，才能勉强够到边。”
男农民的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时……时薪就一块……有时候碰上阴雨天，灵田活计少，连一块都拿不到……”
君无悔闻言，脸上的嘲讽更浓，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像是在打量一件蒙尘的旧物：“一块？那便是两百多年。”他顿了顿，看着男农民瞬间煞白的脸，语气里的冰冷几乎要凝成实质，“你觉得自己能活两百岁？就算能，这两百年里，你得日夜守着灵田，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才能勉强攒够。可你觉得，你有这样的命吗？”
他忽然嗤笑一声：“说起来，你这营生，比给皇室挖矿还不如。那些矿工虽苦，时薪起码三块下品元石。”
君无悔的目光重新落回男农民身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对比：“你种这灵药，看似比挖矿干净些，不用钻进黑漆漆的矿洞，可时薪差了三倍，风吹日晒不说，一场天灾就能让你半年的辛苦打水漂。说到底，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都是困在底层的蝼蚁罢了。”
男农民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落在田埂上，瞬间被泥土吸噬。皇室挖矿……他不是没想过，只是矿洞凶险，十去九不归，他不敢拿命去赌，可如今看来，守着灵田，也不过是慢性等死。
“现在，你还觉得那一刀不值当？”君无悔的声音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进他最脆弱的地方，“一部真元级下品功法，两个外门弟子名额，换你摆脱这连挖矿都不如的日子。你自己掂量。”
男农民猛地抬起头，眼底血丝密布，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我怎么信你？你这种人，视人命如草芥，凭什么让我相信，我切了之后，你会真的给我功法，给我名额？”
君无悔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再简单不过的要求，指尖一弹，那卷刻满《裂土诀》的玉简便直直飞向男农民。
“功法现在就给你。”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递出一块寻常物件，“至于碧华神宗的名额，对本少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君无悔抬眼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宗门方向，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碧华神宗的外门长老，见了本少也得躬身行礼。你觉得，我需要用这种事来骗你一个灵田农夫？”
他缓步走近，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现在便可凝神查看玉简，功法真伪一验便知。等你动手之后，自会有人带你和你那女伴去宗门登记。若是信不过，现在就把玉简还回来，继续你的日子便是。”
男农民紧紧攥着那卷温热的玉简，指尖触到上面清晰的符纹，一股信息流顺着掌心涌入脑海，正是《裂土诀》的完整心法。那绝非伪造，字里行间流转的元力，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
他望着君无悔那张冷漠的脸，又低头看着掌心的玉简，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终究被功法的诱惑和对命运的不甘渐渐吞噬。
男农民攥着玉简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挣扎：“你……你为什么非要逼我走到这一步？自宫……对你有什么好处？”
君无悔忽然低笑起来，那笑声在夜色里荡开，带着几分孩童玩弄蚂蚁的随性：“好处？本少做事，从来不需要什么好处。”
“不过是闲得无聊，忽然觉得你这人还有点意思——明明困在泥里，却偏有几分不甘的戾气，比那些浑浑噩噩的农民和工人有趣些。”
“再说，”他直起身，眼底金芒闪烁，“本少向来不喜欢强迫。你若不愿，现在便可转身离开，玉简也不必还，权当本少今日看走了眼。”
君无悔负手望着天边残月，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戏谑：“只是这机缘，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你自己选，是当那个有趣的‘听话人’，还是继续做你的灵田农夫，全看你自己。”
男农民僵在原地，看着君无悔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忽然明白——对方根本不在乎他的选择，从头到尾，都只是把这当作一场排解无聊的游戏。而他，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供人取乐的玩物。
男农民盯着手中的玉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夜风裹挟着灵田的潮湿气息拂过他的脸庞，却吹不散他心头那股灼烧般的痛楚。
他缓缓抬头，看向君无悔那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双手——常年劳作，指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泥垢，掌心布满老茧。他想起自己每日弯腰在灵田里照料灵药，烈日灼烤，风雨无阻，却连一块下品元石都要被人克扣。
“没有修为……在这个世界，连活着都像乞讨。”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同村的张二狗，因为得罪了某个小宗门的弟子，被一掌拍碎丹田，成了废人，最后饿死在街头；隔壁灵田的老李，辛苦攒了半辈子元石，却被一个路过的散修随手夺走，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还有他自己，多少次被宗门弟子呼来喝去，稍有怠慢，便是一顿拳脚……
“没有力量，连尊严都是奢望。”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的血丝狰狞如蛛网，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近乎野兽般的嘶吼。
“我……做！”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割灵药用的短刀，刀锋寒光凛冽，映照着他那张扭曲的脸。他没有犹豫，甚至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因为哪怕多迟疑一瞬，他怕自己会退缩。
“噗嗤——”
鲜血喷溅，染红了脚下的灵田。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他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衣衫。可他没有倒下，反而死死咬着牙，抬头看向君无悔，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现在……你满意了？”
君无悔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成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他轻轻鼓掌，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赏：
“不错，够狠，够果断。”
他抬手一挥，一道金光没入男农民的伤口，瞬间止住了血，甚至缓解了部分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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