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明面上张扬狂妄的刀奴,叶辰深知,黑暗中那道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身影,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胁。他没有贸然现身,而是屏息凝神,将灵谲之力运转到极致,化作一张细密无形的感知大网,对着山顶不大的区域一寸寸仔细排查。唯有先揪出这藏在暗处的敌人,他才能真正掌握这场对峙的主动权。
灵谲之力凝成的触须,掠过火堆旁跳动的火星,扫过刀奴脚下的碎石,穿过周围虬结的树干,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枝叶都被精准覆盖。可那道身影就像彻底融入了黑夜,无论叶辰如何搜寻,都只能捕捉到一丝若有似无、转瞬即逝的气息,仿佛对方并非身处这片空间,而是化作了山间的一缕风、一粒尘。
搜寻无果的叶辰,甚至怀疑刚才那道清冷嗓音是自己听错了,或是刀奴身怀双重人格。但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两秒便被推翻——能精准配合刀奴对话,又能做到如此彻底的隐匿,绝不可能是巧合。
“难道不是单纯的古武隐匿术?”叶辰心中暗道。他曾与独孤侠探讨过古武藏踪之术,即便能收敛气息,也会在灵谲之力的探查下留下细微能量波动。可眼前这道身影,不仅完美掩盖了自身气息,还能干扰感知,更像是现代科技与古武技法的融合。
他当即调整策略,不再大范围铺展灵谲之力,而是将掌控的弱水之精融入其中。既然单纯的灵能探查无效,便叠加物理效应——弱水之精本就至柔至密,即便化作雾霭,也能附着于任何实体之上。
只见细密的水雾从叶辰周身弥漫开来,如轻纱般缓缓笼罩山顶。水雾极淡,不影响视线,却能无孔不入地渗透每一处角落。
火堆旁的刀奴见突然起雾,魁梧的身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随即不满地骂骂咧咧:“这他娘的啥鬼地方?怎么说起雾就起雾,刚才还好好的!”
他的抱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活像一场独角戏。当水雾蔓延至西侧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时,异变突生——那里的雾气并未像别处般自然流动,反而撞上了无形屏障,顺着一道模糊的轮廓缓缓滑落,在地面勾勒出一道修长的人影。
“找到了!”
叶辰眼神一凝,果然如此!对方体表覆盖着能隔绝灵能的科技材质,却挡不住物理形态的水雾附着。更关键的是,水雾接触到那道身影时,灵谲之力瞬间捕捉到微弱的能量反应——那层科技材质为维持隐匿,会持续散发极淡的热量,而弱水之精对温度变化极为敏感,两者触碰的刹那,便将对方的位置彻底暴露。
“藏得够深。”叶辰冷笑一声,确定山顶确有两人后,心中的顾虑消了大半。他不怕明面上的敌人,就怕这种看不见的危险。
“刀奴,你不觉得奇怪吗?黑风山山顶怎么突然起雾,还来得快去得更快?”黑暗中的身影显然被突然出现又骤然消散的迷雾勾起疑惑,清冷的嗓音打破沉寂。
“剑痴,这我哪知道?地方是你选的,还说这儿风景优美,是给那小子选的风水宝地!”刀奴没好气道。
山顶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那道清冷嗓音又传来:“从你打完电话到现在,多久了?”
“不到一个小时,怎么了?”
“不到一个小时?那我先歇会儿,想来那小子没这么快到。”
“又没人拦着你,收拾一个毛头小子,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刀奴不屑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按你的性子,我劝你只能中午出门,迟早阴沟里翻船。”
“用不着你管!”
探明一切的叶辰,已然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派这两人来对付自己。刚才的对话听得明白,这两人绝非善类,若自己今日没来赴约,阳光孤儿院的人恐怕真会遭殃。这样的威胁,他绝不允许存在;至于他们背后的主使,他更不会放过。
起初,叶辰猜测是魔神殿的人,但见两人皆是武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魔神殿明知他是守御人,若派这样的角色来,要么是智商堪忧,要么就是来送人头。随后,他又想到了最近频频找他麻烦的云城周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以周浩的性子,若周家真有这样的古武者,早就派出来了,何必接二连三地雇佣黑社会和杀手?
思来想去,终究没能理出头绪。叶辰暗道,等拿下这两人,一问便知。
于是,他主动现身了。
“谁!”
刀奴猛地转头,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住不远之处的黑夜,双手瞬间握住了背后裂山刀的刀柄,狰狞的刀疤在火光下显得愈发可怖。而西侧的灌木丛中,一道身影也骤然绷紧,虽未显露身形,但叶辰能清晰感知到,一股凌厉的剑气已然悄然锁定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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