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中的湿气裹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关羽缓缓睁开眼。
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是精神力耗尽后最典型的虚弱感，仿佛灵魂被抽干了一半，连抬臂的力气都要凝聚半刻。
\"父亲醒了！\"关平的声音带着哽咽。
青年将领跪在他身侧，左手还捂着肋下渗血的伤口，右掌虚虚托在他颈后，生怕他磕到潮湿的岩壁。
周仓蹲在不远处，正用刀背敲碎石锥，将尖锐的石片按在自己左臂的伤口上止血，见他睁眼，粗声粗气骂道：\"好个龟孙阵法，老子这胳膊怕是要留疤！\"
关羽想笑，却扯动了胸腔里翻涌的血气。
他撑着岩壁坐起，目光扫过众人——关平的甲胄裂成碎片，露出下面渗血的皮肉；周仓的络腮胡沾着血渍，像团乱草；关索缩在角落，怀里紧抱着的星渊佩正发出幽微星光，照得他苍白的脸有些透明。
最让他在意的是青莲居士，那人身形倚在洞壁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柄断剑的剑柄，\"镇渊\"二字在幽暗中泛着冷光，与他眼底的晦涩交相辉映。
\"吼——\"
洞穴深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像是千万头野兽同时撕咬金属，震得洞顶石屑簌簌落下。
关平立刻横刀挡在关羽身前，周仓抄起他那柄只剩半截的铁枪，关索的星渊佩光芒大盛，在掌心投下一片星图。
青莲居士却在此时直起身子，断剑在他手中发出嗡鸣。
\"灵钥。\"关羽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定。
他摸向腰间，半透明的玉钥正贴着皮肤发烫，此刻竟泛出幽蓝光芒，像极了暴雨夜中劈开云层的闪电。
那蓝光不是乱射，而是凝成一道细流，直指洞穴最深处的黑暗。
关索凑过来，星渊佩与灵钥的光芒在半空交缠，少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父亲，这光...像是在应和什么。\"他指腹轻轻抚过灵钥表面，原本半透明的玉体里浮现出细碎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脉络。
\"往前走。\"关羽按住关平欲拦的手臂，\"那东西能引着吕蒙的伏兵来截杀我们，自然也能引着我们找到根由。\"他试着站起，腿肚子却软得发颤，关平立刻搀住他的胳膊，周仓闷声上前半步，用宽背挡住左侧的阴影。
青莲居士忽然抬手拦住众人。
他的指尖在半空划出一道银线，那是某种探灵术的痕迹，\"前方有三重锁魂阵。\"他侧头看向关羽，眉峰微蹙，\"第一重是迷幻，第二重是血祭，第三重...是往生。\"他顿了顿，\"一旦触发，你们看到的至亲会变成索命的厉鬼，直到抽干最后一滴血。\"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泛起幽绿光芒。
无数符文从石缝里钻出来，像活物般游走交织，最终在众人脚下凝成六芒星阵。
洞穴开始剧烈震动，洞顶的石笋摇摇欲坠，周仓的铁枪尖刚触到地面，就被符文烫得冒起青烟。
\"闯入深渊禁地的人，都得死。\"
阴恻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石长老从阴影里走出，他的眼眶泛着暗红，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你们杀了我的影卫？\"他抬手一挥，脚下的符文化作千万道光刃，带着破空声直取众人咽喉。
\"护好平儿和索儿！\"关羽暴喝。
他的青龙偃月刀早被收进系统空间，此刻只能徒手结印——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宿主精神力剩余5%，强行使用战技将导致经脉受损】。
但他看见关平正用身体护住关索，周仓的铁枪舞成密不透风的圆，光刃劈在枪杆上溅出火星，却还是有几道擦着关平的脖颈飞过。
\"去！\"关羽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混着灵力喷在掌心，掌风化作气刃迎向光刃。
两种力量相撞的瞬间，他的虎口裂开，鲜血滴在灵钥上，蓝光突然暴涨，竟将半数光刃震得粉碎。
\"老匹夫！\"周仓趁机扑过去，铁枪直刺石长老心口。
石长老不闪不避，抬手接住枪尖，指尖竟渗出黑血，\"凡铁也想伤我？\"他用力一捏，枪杆应声而断，周仓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又滑落在地，吐了口血沫。
关平的刀砍在石长老肩头，却像砍在铁板上，火星四溅。
石长老反手掐住他的手腕，指节发力的声音清晰可闻，关平的脸瞬间涨红，刀当啷落地。
\"父亲！\"关索的星渊佩突然灼烫。
少年推开挡在身前的关平，双手合十抵在额前，喉间发出晦涩难懂的咒语。
他的瞳孔变成金褐色，眼尾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图腾。
淡金色的光从他体内涌出，裹住石长老的手臂，那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皮肤开始溃烂。
\"破！\"关索大喝。
金光如实质般炸开，石长老被掀飞撞在洞壁上，身后的符文阵瞬间崩解。
洞穴的震动突然加剧，洞顶的岩石如暴雨倾盆落下，一块磨盘大的石笋正对着关羽头顶砸来！
\"小心！\"关平扑过来，却被碎石砸中后背。
关羽想躲，腿却软得使不上力，只能闭眼等死。
\"当——\"
金属交鸣声响彻洞穴。
青莲居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前，断剑\"镇渊\"横举过头，石笋砸在剑身上，竟被生生劈成两半。
剑身上的\"镇渊\"二字泛起青光，像活过来的龙，顺着剑脊游向剑尖。
\"走！\"青莲居士拽着关羽的胳膊，断剑在前方劈开一条路。
关索的金光包裹住众人，周仓扛起关平，几人跌跌撞撞冲进岩壁上突然裂开的缝隙——那是灵钥的蓝光指引的方向。
通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潮湿的风裹着腐叶味灌进来。
关羽扶着岩壁喘气，灵钥在掌心越来越烫，他低头一看，玉体表面竟浮现出一行古篆：\"深渊之门已开，宿命之战即将来临。\"
\"这是...\"他刚要开口，却见青莲居士正盯着断剑出神。
月光从头顶石缝漏下，照在那人身侧，他的影子竟比常人长了三倍，在地面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前辈？\"关索轻声唤道。
青莲居士猛地回神，断剑\"当\"地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关羽瞥见他后颈有一道青紫色的鳞片——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皮肤。
洞穴深处的咆哮声再次传来，比之前更近，更凶。
灵钥的蓝光突然汇聚成箭头，指向通道尽头。
\"继续走。\"关羽握紧发烫的灵钥。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轻轻震动，像是某种预警。
关平用刀撑着站起，周仓抹了把脸上的血，关索将星渊佩挂回颈间，星光与灵钥的蓝光交缠，在前方照出一条幽蓝的路。
青莲居士弯腰捡起断剑时，指尖在\"镇渊\"二字上轻轻一按。
剑刃突然发出龙吟，一道青光射入他眉心，他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瞳，又在众人回头时恢复如常。
通道尽头的风突然变大，带着某种奇异的香气。
关羽扶着岩壁往前挪了两步，透过前方的阴影，隐约看见一片开阔的空间——无数石柱拔地而起，表面刻满他从未见过的符文，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像极了...某种祭坛。
（通道尽头的黑暗里，石柱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照出最中央那尊庞大的雕像——赤发、血瞳、八臂持剑，与石长老方才的模样有七分相似。
雕像脚下的石台上，放着半块与灵钥纹路完全吻合的青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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