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转向露克蕾西娅。
她已经在岸边蹲下，指尖刚好触到一朵半透明的花。
那朵花很奇特，花瓣看起来就和薄薄的彩色玻璃一样。
在她的触碰下，花瓣的颜色从淡蓝缓慢流动地变成浅紫，最后停留在一种温暖的金色上。
露克蕾西娅的表情完全投入在那朵花上，眉头微微舒展，嘴角有种很轻很轻的弧度。
阳光穿过树叶照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柔和。
西里斯看着她，忘记了转开目光。
邓布利多观察着两人的互动，翻开那本厚重的书：“那么，西里斯先生，既然书上提到感知型护盾的核心在于让魔法顺应自然流向，而不是强行控制。你对此有何理解？”
西里斯思考片刻，谨慎地选择了措辞：“就像魁地奇中面对游走球不能选择蛮力，必须要顺势而为才可以拦截住它们差不多？”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非常贴切的比喻，西里斯先生。有趣的是，自然魔法就像溪流汇入河流，各自独立却能完美交融。”
说完后，校长走向湖边，似乎被一种水生植物吸引了注意力，给两人留出了空间。
西里斯靠近露克蕾西娅，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低声说：“这种原理让我想起那次的…经历。你上次是怎么找到适合你的材料的？”
露克蕾西娅想了想，指向湖边一片浅水区。
“邓布利多校长建议我跟随直觉，起初我不太确定是什么意思，但当我试着放空思绪，不去刻意寻找的时候反而感受到了一种来自水草的呼唤。那里的变色龙水草能随周围魔法变化调整自身颜色，当我靠近后它们变成了一种我没见过的翠蓝色。”
西里斯歪了歪头：“那其他人呢？”
露克蕾西娅看着岸边的植物：“巴蒂对藤壁植物的尖刺非常警惕，但最后他向植物表达了感谢，那些刺就收回去了。”
西里斯的手指在空中停住了。
他换了个站姿，目光移向远处的湖水。
向植物道谢？
那个总是板着脸、永远一丝不苟到在斯莱特林长桌上连刀叉角度都要摆对的小巴蒂·克劳奇…会向植物道谢？
西里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但他的大脑拒绝把这两个形象拼在一起。
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某些认知，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感涌了上来。
“雷古勒斯哥哥找到的岩石晶体对布莱克血统有反应，泛出柔和的蓝光。”
西里斯立刻抓住了这个词，这让他感觉舒服多了：“布莱克血统...看来我说不定也能找到那种晶体。”
他半开玩笑地耸了耸肩，重新把话题拉回自己熟悉的地盘。
邓布利多从湖边返回，手中捧着一朵奇特的水生花卉，送给了露克蕾西娅。
他建议道：“西里斯先生，或许你也可以尝试跟随内心的感应。你的直觉比你想象的要准确得多，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魔法波动。”
西里斯看了看邓布利多，那双蓝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面闪烁着。
“好吧。”
他闭上眼睛，试着放空大脑把注意力从邓布利多的暗示上移开，转而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开始回忆那种熟悉的感觉，调动起皮肤和鼻子，去感觉这个世界。
渐渐地，他周遭的空气开始变化，分化成无数细微的层次。
温度有细微差别，湿度在不同区域变化着。
岩石背阴处的空气更冷更湿。
阳光直射的藤蔓附近，空气干燥而灼热。
西里斯甚至能闻到水汽的味道，泥土的味道，还有魔法植物散发出的、肉眼看不见的能量纹路。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移动，但不是人类的脚步，更轻，更谨慎，带着一种自我隐藏的魔法波动。
接着，他感受到了另一个独立的能量团，来自那块大岩石下面，温暖、蜷缩，并散发着一种…对闪光物体的微弱渴望。
“那边的灌木丛后有一只隐形兽。”
话从嘴里冒出来，西里斯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邓布利多正微笑着示意露克蕾西娅看向那个方向。
那片灌木丛果然在轻微摇晃，虽然一丝风也没有。
西里斯咽了下口水，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发凉：“还有那块岩石下。我猜，有一窝嗅嗅的巢穴。”
他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这么确定？
这种感知和他变成阿尼玛格斯时一模一样，只是被这个海湾的环境放大了无数倍。
这种放大让他感到一阵恐慌。
露克蕾西娅惊讶地看着他：“真神奇，上次我们几个要集中精力很久才能模糊地察觉到这些能量变化。”
趁着邓布利多又走远去检查湖边另一侧的植物，西里斯小心地避开阿尼玛格斯的部分，低声解释：“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气息或能量波动。但在这里，这种感受…很强烈。”
露克蕾西娅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湖面，声音很随意：“这让我想起一个很熟悉的感觉，就像开学前我认识的那个朋友。不过你们不一样。”
西里斯的手指在空中停住了。
他的呼吸也停住了。
她还记得那只狗。
但他更想问她还记得什么？
想到多少？
哪里不一样？
又或者是，那个朋友...她还想再见到吗？
一千个问题堵在他的喉咙口，让他口干舌燥，问题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被强行咽了回去。
问出口的风险太大了。
万一说得太多怎么办？
万一她把他现在的慌乱和那只狗联系起来怎么办？
邓布利多在远处观察着一株水生植物背对着他们，但他毫不怀疑校长的注意力丝毫没有离开他们。
西里斯完全转向她，已经张开了嘴，甚至吸入了一口准备说话的气：“是吗，那你的朋友…”
就在即将问出的瞬间，银蓝色的光突然从眼角闪过。
那光芒不是阳光在水面的反射，它有质感，有温度，从湖水深处穿透而出。
西里斯猛地转过头，有一种奇怪的悸动袭来。
不只是看到了光。
他还感觉到了。
湖水下的那个东西在呼应他，回应他刚才被迫放大的属于阿尼玛格斯的感知力。
“奇怪，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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