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和舒妍一直在吞口水，好像是在压自己的脾气。
但又好像是在压自己的恐惧。
不管这一刻，叶伯常说了什么，他们都没有反驳的勇气。
围观的人当中，设计院一行人是真给看爽了。
从赢得池田研究所有青睐开始，之后把舒妍摁在地上踩，再到袁野发狂反打，最终被叶伯常踩在脚底。
这一套下来，反转，反转，再反转，看得他们爽得真冒鸡皮疙瘩。
老钱就知道这一趟稳赚。
而叶伯常在陈卓心中的偶像地位自然也就更重了。
他们惊心动魄，咬牙切齿。
而季柔却在旁边踏实看戏，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伯常还是太稳健了，没有给轨二院那边的人一点机会。
叶伯常该回房间了。
可是季柔却在电梯口说，“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叶伯常头一歪：啊？不收手续费了？
很快，叶伯常便读懂了季柔的眼神：我爱你，想你，舍不得你，但是我知道，只能送到这里。
再往上，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切，对你的影响不好。
她动了动嘴皮，轻轻吐了三个字，没有声音。
叶伯常却听得很清楚：叶伯常！
只是轻唤了他的名字。
而这一个名字，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
叶伯常突然有些眼热。
袁野从这一刻开始一直低着头。
舒妍跟着他一起上楼，“袁总……”
“你别说话……”袁野打断舒妍。
舒妍说，“袁总你听我说……”
“我特么让你别说话……”袁野朝舒咆哮。
舒妍也被吓了一大跳。
袁野咬着牙吼道：“回了云城，自己收拾铺盖卷儿滚，你要是不滚，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滚。”
电梯门开，外面的人看舒妍的眼神是同情的。
大概是听到了电梯当中的咆哮。
舒妍干瘪笑了一下子，还很温柔地目送袁野的背影离开。
她才出了电梯，在乘客进入电梯后到电梯关上门的这段时间当中，她是没有任何动作的。
只要保持优雅，当作没事发生，那就是真的没事发生。
听到电梯下行的声音之后，她才不经意地勾了勾头发，回头看了一眼，从笑脸变成黑脸只在一瞬间。
低声骂，“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个叶伯常，一个袁野，你们特么的都是一类人。”
“说话辣么大声。”
“呵呵，凶女人，算什么本事。”
“你们这种男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尊重，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
回了房间默默地拉上被子，把头给盖起来。
睡吧，睡醒了，一切就会过去的。
……
叶伯常回了房间，看着手机发了半天的呆，季柔并没有打电话过来。
叶伯常就给季柔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关机……
叶伯常苦笑了一阵子之后，把录音笔拿出来凑在耳朵边听。
日语……真听不懂。
但中文这种全世界范围内都算最难那一部分的语言，都能学懂的人，虽然不能听懂意思。
但死记硬背这些话的发音还是没问题的吧？
这一夜，叶伯常几乎没怎么睡。
全都用来听录音笔里的内容。
次日，季柔没有送机。
池田所的工作人员把叶伯常一行人送到机场。
老钱到了机场，用机场的公用电话给国内打了电话。
“院长，是是是，我们到机场了。”
“今晚住滨海。”
“明天上午就能回单位汇报工作。”
“叶总？叶总很辛苦，但这就是叶总的安排，希望在最快跟您汇报。”
“是是是，请院长放心，我会把叶总照顾好的。”
老钱回头看了看叶伯常，他还拿着一支录音笔在听着什么。
老钱问陈卓，“叶总到底在听什么听得那么入神？”
陈卓摇头，“不知道，早上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听。”
“钱主任，叶总做事是不是一直都是这种专注的状态啊？”
老钱点头道：“那肯定，叶总刚进单位的时候，那就是院长出了名的学习能力强，执行能力强，有想法，有毅力的那种新人。”
“不怕告诉你，叶总刚来单位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他是非池中之物的那一类。”
“你看看，我这眼光是不是很毒。”
陈卓上下打量老钱，“你眼光这么毒，怎么也没出来舒妍是个什么货色？”
“啧……”老钱咂舌，卧草这年轻人，怎么揭人短呢？
一行人状态轻松地从贵宾服务区经公务舱通道提前登机。
叶伯常感觉自己已经把录音笔当中的内容背熟了。
空乘蹲在叶伯常的身边，低声道：“叶先生，欢迎乘坐国航，很高兴为你服务。”
空乘看了看腕表，“我们今天在滨海虹桥降落的时间为下午三点十五分左右。”
“午餐准备的套餐，有一个西式套餐……”
“您看，这边需要为您准备什么。”
叶伯常说，“我可能全程都睡觉，不用叫醒我。”
空乘立刻道：“好的，叶先生，请问这边先给你上一杯果汁、还是白水？”
叶伯常叫住空乘，“你好，你的日语应该还行吧？”
空乘点头，“是的，叶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叶伯常说，“有这么一段日语，我听不懂，但是我背下来了。”
“请你帮我翻译一下可以吗？”
空乘点头，听叶伯常用一种非常搞笑的腔调把一段日语说出来。
开始还在憋笑，可是后来听得有些入迷。
等叶伯常说完之后，她便很认真地翻译道：“叶伯常，我不会给你打电话……”
“叶伯常，我也不会送机。”
“叶伯常，他们都说，克制的爱不叫爱。”
“叶伯常，我知道我深爱你，即便很克制。”
“如果有时间，你就想我。”
“如果你不想，那我有空的时候，就好好想你。”
“叶伯常，日月和你都留在了故乡。”
“故乡与东京之间隔着江湖汪洋。”
“我的床，有一半始终是为你留着。”
“飘洋过海，翻越千山万水的思念一点都不克制！”
“而且超级浪漫。”
叶伯常靠在椅背上……
空姐念得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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